不是麼?”
“謝謝你,我的老夥計,”大公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其實我真的很羨慕你,和你一樣,我同樣生長於這片土地之上,這些日子以來,我過去那些本應當早已遺忘了的記憶,此刻卻愈發清晰起來,我忽然記起來在那片城牆之下,在那條街道之上,在那片樹林之中,某個時日所發生的一切,我記起了自己逝世已久的祖母,六日戰爭之前被拆毀的那個磨坊,還有城外的某一片窪地……”
“天哪,我從未想過,我曾經在這裡走過了如此多的時日,從少年到壯年,從壯年到中年,再到垂垂老矣,”公爵大人的眼睛有些溼潤了:“等到失去的時候,它們才顯得彌足珍惜。”
“所以我是幸運的,”神父淡然一笑:“但你必須將我們的希望帶離這裡,我將長眠於現在,而你給我的承諾,是將未來帶回這裡。”
公爵點了點頭,他拍了拍神父的肩膀,這無疑是個失禮的動作,但此刻卻無人在意。“走吧,”他說道:“去見見我們的客人,智慧的眷者們,我們曾經的敵人,但眼下我們卻不得不坐在一起,為了我們共同的未來而作出決定。”
“世事無常,朋友。”
“是的,世事無常。”
……(未完待續……)
第二百五十四幕 迴圈(上)
斗篷海灣地區的中心,鐸比安。港口依山而建,灰色的城牆從上自下將城區分為三個區域,因為建築材料多選用附近山區盛產的花崗岩與青灰石的緣故,城市呈現出整體的灰黑色,廣場、街道、層層疊疊的平房、教堂無一不帶著這種單色調,像是一副厚重的黑色版畫。
城市中熙熙攘攘擠滿了人流,黑色的人流正在緩緩向南流動,向著鐸比安的南門與東南門前進,人流的一部分已經出了城,出現在鐸比安南方的平原上,人流中裹挾著大大小小的馱獸與車馬,一副逃難的景象。
雖然市政廳中一場談判正在進行,但無論如何,斗篷海灣的大遷移都是必然的事情,貴族們尚未公佈訊息,但下層的平民卻對於戰爭的氛圍無比敏銳,早早便嗅出了風雨欲來的氣息。
鐸比安市政大廳的拱頂之下,雙方的談判已經進行了整整一夜,清晨已經降臨了濱海地區,陰沉的海面上空,遠處天邊孤零零地懸浮著三四艘風帆護衛艦。
大廳中,爭執聲正愈演愈烈——
德蒙神父幾乎已經同意了哈澤爾人的一切要求,包括臨時的同盟、讓艦隊服從哈澤爾人的統一指揮,甚至連撤離計劃都必須要納入對方的整體計劃當中,與之相對應哈澤爾人要拿出的唯一代價是,他們必須要加入與斗篷海灣的軍事同盟。
你並沒有看錯,是斗篷海灣與哈澤爾人的軍事同盟,因為斗篷海灣無法代表整個帝國,在無法與帝都方面取得聯絡的情況下,這是他們唯一自救的方法。
但雙方爭執的焦點,卻圍繞在是否要固守鐸比安這個核心問題之上。
“先知閣下。雖然克魯茲人與哈澤爾人之間的仇恨曾經延續了數個世紀之久,但今天,我們同樣來坐下來談判,這是因為我們系出同源,我們都是智慧生靈的一員。或許數千年之後,帝國會化為飛灰。而哈澤爾人自然也無法逃過時間的審判,可我們的智慧、歷史與我們所創造的文化,卻會在帝國滅亡之後依舊為後人所傳承下去。”
德蒙神父的聲音在市政大廳的拱頂之下回響著,顯得慷慨激昂:
“無論是克魯茲人的文明,還是哈澤爾人的文明,它同樣都歸屬於我們的世界。無論你我願不願意承認,但即使是這數百年來,我們兩國之間仍舊深刻被相互所影響——你們的魔導技術,我們的藝術與文化。我們彼此學習著對方的長處,國家的界限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模糊,也許今天克魯茲人的一切,明天會成為哈澤爾人寶貴的遺產,反過來,也是一樣。”
“鐸比安擁有悠久的歷史,它從混沌紀元的花穗之年便已經建立,距今已經有七百年的歷史。七百年之前,一群商人來到此地建立了簡易的城牆。只為方便他們臨時囤駐貨物所用。後來這座城市便拔地而起,成為了斗篷海灣的中心,它是克魯茲歷史最悠久的城市之一,同時也是帝國海軍的搖籃,它的每一寸土地有數不清的傳說與故事,城市中還擁有著名的鐸比安大聖堂。那是克魯茲人的瑰寶,也是整個人類世界的瑰寶,是建築藝術的最高傑作。”
“這些,今天或許屬於克魯茲人,但明天。它們就屬於整個文明世界。今天如果我們輕易遺棄了它們,明天我們會不會遺棄我們所擁有的一切?我並非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