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西婭哼了一聲,重新高傲地抬起頭來。她伸出一支爪子,鋒利的爪尖上一枚細小的銀色卡片在那兒旋轉著。
這個動作吸引了梅蒂莎與希帕米拉的注意力,作為旅法師生物,她們再清楚那枚卡牌是什麼東西不過。
芙西婭回過頭來:“看起來你們認出來了。這個東西?”
“命運卡牌。”
“啊——!它的確是叫做這個名字,不過與這個名字本身比起來,它所擁有的含義要深刻得多,小不點兒,你知道為什麼它叫做這個名字麼?”芙西婭居高臨下,斜睥著兩人。用傲慢的口氣問道。
若是一般人,或許會因為這樣的口氣而暗暗發火兒,但梅蒂莎知道,那是巨龍們的天性,這些高傲的大蜥蜴在面對所有它們之外的種族時,總是有一種彷彿與生俱來的優越感。
她並不會因為這點兒小事而生氣,至於希帕米拉,這位樂天派的姑娘壓根沒感覺到芙西婭的口氣有什麼不妥的。
梅蒂莎因而搖了搖頭:“它有什麼秘密呢,尊敬的芙西婭女士?”
“你們的旅法師主人沒有告訴你們麼?”
梅蒂莎再度搖頭。她很謙虛,因為她的主人其實也算不得是一位真正的旅法師,一位真正意義上的旅法師往往要經過漫長時光的學習與成長(這是圖門的原話),而布蘭多頂多算是參加了一個速成班。
芙西婭本想開口譏諷兩句,但她忽然感到有些意興闌珊,金色的眸子也黯淡了下去,長嘆一聲道:“旅法師的傳承曾經是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傳承,他們是沃恩德最強大。最傳奇的一群人,我們有幸作為這個世界上最後一代旅法師。然而卻要眼睜睜看著它從這個世界的歷史上消退、衰敗,從此以後再無蹤影,這何嘗又不是一種不幸。”
梅蒂莎聽了這番感嘆,心中也略微有些感觸,她問道:“尊敬的芙西婭女士,其實我心中也有這樣的疑問。我曾經以為奧丁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位旅法師,在他死後,旅法師的傳承也因此而斷絕。可後來我才明白這是一個存續時間長達數個紀元的傳承,像是您,像是圖門大人、崔西曼大人這樣的強者維繫著它的存在。可為什麼在千年之後的今天,它會凋敝至廝呢?難道說諾大一個沃恩德,竟只有領主大人一個人,才是唯一可以被它認可的人嗎?”
“你說對了一半,小不點兒,”芙西婭答道:“旅法師是如此的強大,但成為它的條件也是如此的苛刻,再加上眾神沉寂,能夠維持這一網路的力量已經十分的薄弱了,而且事實上你的領主大人他算不上是旅法師唯一的傳承,因為他的出現只能說是一個意外而已。”
“您的意思是——?”
“旅法師是一個嚴密的系統,可以說簡單,因為它的成員不需要像是凡世的巫師們一樣去專研魔法技巧,咒語與手勢,那是連入魔法網路的口令,旅法師們不需要口令,他們是魔法網路、甚至更高層次網路的主宰,因此巫師們只能使用,而旅法師們可以創造。”
“但也可以說苛刻,因為要想成為旅法師,你首先要得具有許可權,什麼是許可權?精靈小公主,就是血統,那是與生俱來的,無法改變,所以說在黃金的時代,血統就是一切,森嚴的階級決定了一個人一生的位置,你是管理者(神民),還是戰士(黃金族裔),或者說公民(白銀之民),而像是黑鐵之民這樣的蟲豸在我們看來就是異端,幾乎與魔物無異,或者說,它們本身就是被認為製造出來的魔物,看看那些青銅一代的怪物就明白了。”
“一千年過去了,沒想到您的看法還是沒有改變,芙西婭女士。”梅蒂莎有些不快地答道。
擁有七支犄角的巨龍緩緩搖了搖頭:“你說錯了,小公主,我已經改變很多很多,對於凡人,我已經沒有過去那麼憎惡,我們是失敗了,我不會像個叨叨絮絮的老太婆一樣緬懷過去,只是這是陳述事實,你卻無法接受而已。”
“你是說領主大人擁有成為旅法師的血統,但他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而已。”
“他很特殊,我說過。而且凡人具有很高的可塑性,這也是瑪莎大人的計劃之所以可能成功的原因,黃金的時代再輝煌,但也已經失敗。凡人再羸弱,但卻具有無限的可能,他們可以不受這個世界的約束,終有一天,他們能夠成為這個世界的主人。”
“你們若當時就這麼想,奧丁大人未必會因此而死。戰爭也可能不會爆發,傲慢與偏見釀就了仇恨,那麼多人死去了,多麼可悲啊。”
“那只是可能性,小不點兒,凡人要想走到那一步,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