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心中的驕傲並非是盲目的源頭——”
“也因為我見過許許多多比我更加優秀的人,弗德里奇,哪怕在這個時代也是一樣。”
弗德里奇沉默了下來,半晌才悶悶地開口道:
“喔?”
“竟有人能讓一位希米露德的神官說出這樣的話來。”
“多麼令人疑惑啊。”
“你在撒謊,小姑娘。”
“令人失望。令人憎惡,先民的時代結束了,留下了一個令人噁心的世界。”
希帕米拉笑了,她滿是崇拜地說道:“那是因為你沒有見過他,他可以為了一個承諾與一個帝國為敵——他並不強大,但英勇且意志堅定,謙遜而又潔身自好,絲毫沒有貴族們的惡習,既不輕浮。也不傲慢,他身上承載的理想與信念是如此的純粹,彷彿來自於先古諸賢,毫不誇張地說,我對大人充滿了崇敬——”
弗德里奇的聲音嚶嚶嗡嗡地回想著,最後竟然化而為一:“一位希米露德神官的崇敬,令人疑惑……”
“讓我看看你心中小小的意念。”
“欺騙的種子會在你口中發芽。”
“你騙不了你自己,小姑娘……”
“告訴我。那是誰?”
希帕米拉微笑著答道:“我的領主大人。”
“一個凡人?”聲音之中充滿了不屑。
前者輕輕吁了一口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面前這些可怖的觸鬚:“這是凡人的時代。弗德里奇。”
“那又如何?”弗德里奇帶著濃濃的輕蔑之意答道:“你竟指望一個凡人來救你?”
“領主大人不會來救我,”希帕米拉卻回答道:“他是來殺你的。”
弗德里奇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笑聲,連十多條觸鬚都顫抖了起來,彷彿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一個凡人,殺他?
布蘭多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他忍不住疑惑地皺起了眉頭。自從進入黃金階以後,自然的疾病就不可能奈何得了他了,他得體質是普通人的上百倍,說是狀如一頭牛都是貶低了。
莫非這附近有人在散佈非自然的瘟疫?
他是知道安德莎和馬亞德在城中的,雖然後者已經死了。不過誰知道這裡還有幾個牧首,牧樹人是最喜歡玩弄這些汙濁的東西。
希帕米拉自從最後一次與他聯絡之後,心靈聯絡便再聯絡不上了,不過他感到自己的元素池的衰減,意識到對方可能是陷入了戰鬥。
誰知道對方會不會是牧樹人?
或者應該說多半就是牧樹人。
他的目光從燃燒的街道兩邊掃了過去,這個時候南城區該燒的也都燒得差不多了,兩排房屋只剩下一些餘燼,不著火的磚石還保持著原有的結構,不過是去了木質結構的支撐之後,它們還能屹立多久實在難說。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群難民——
一行人越走越慢。
粗眉毛的少女第一個停下了腳步,其他人彷彿受其感染似的,也接二連三地停了下來。
大夥兒都沒有說話,要說眼下正是最好的結果了,僥倖劫後餘生,只損失了兩三個人,前面就是聖殿,只要到了那裡就安全了。
但他們心中卻沒有一丁點慶幸之情,沉悶得令人壓抑,誰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在平日裡,當生命受到威脅時,這裡的大多數恐怕人巴不得所有人都擋在自己身後,只要自己逃出生天便好。
但這個時候,他們卻覺得腳下彷彿灌了鉛,一個個地走不動了。
小男孩不懂得大人們的沉默,他只一個勁不在地問神官姐姐呢?好幾次都想轉身回去看,但卻被大個子拽住了。
大個子一言不發,他是個騎士,但他卻將頭盔取下來,遠遠地丟了出去。
粗眉毛的少女挽著他的手,心中沉沉的,但她無法不怪任何人,因為他們留下來又有什麼用呢?
“神官大人不會死的,”她喃喃道:“她說過,領主大人會來救她的,她說得那麼肯定。”
“領主大人?”
“可一位神官怎麼會有領主?”有人問道。
眾人很快想到了原因所在。“大人是騙我們的,她擔心我們不會離開。”此言一出,所有人立刻沉默了下去。
這個世界上真正冷血的人總是少數,有些人雖然自私,但那也不過是生存的本能而已。
在場的眾人只感到喉嚨發緊,眼中乾澀似乎多些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