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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部分

子仍在位之時,在老尼德文宰相的建議之下,扶持與籠絡地方與軍方貴族,逐漸形成今日帝國三足鼎立的局面,炎之聖殿自從啟示之年以來長達近六個世紀的超然地位逐漸土崩瓦解。而新興貴族與貪得無厭的領軍貴族步步緊逼,將帝國一南一北一分為二,王室終於在夾縫之間贏得喘息之機,格蘭託底大帝的第十一個兒子——今天白銀女王的父親逝世之時,這位舉世明君曾在病榻之上一手持劍,一手持權杖,彷彿是為了昭示自己一生的功業。

皇帝陛下逝世之後,白銀女王即位,逐漸開始收回地方貴族手上過度氾濫的權力,她一方面繼續打壓炎之聖殿,一方面卻開始警惕北方的貴族領主們,她父親過激手段埋下的隱患,在她手上一一得以解決,這位鐵血女王雖然在貴族中名聲不佳,但卻也是克魯茲歷史上有的手腕強硬的女性皇帝。

可以說是她為克魯茲的改革鋪平了道路,在她身後,皇長子萊納瑞特使得帝國的雄鷹一舉翱翔於天際——在帝國最鼎盛的時刻,甚至是沃恩德大陸上唯一一個可以與那個時代同樣更加強大的瑪達拉一較長短的國家——這是帝國自從白銀之年四境之野的慘敗之後,近三十年來積弱的雪恥,而在那之後,克魯茲帝國便迎來了王權最鼎盛的時期。

這便是布蘭多所熟知的原本的歷史,克魯茲人皇權的興起與教權的旁落,只不過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少數人知道,這段歷史從喬根底岡踏足地面世界的這一刻起早已面目全非。

無論是洞察未來猶如瓦德納的德苔絲這樣的聖者,還是睿智如同獅子聖宮的瓦拉這樣的人物,都無法察覺這一點。

只不過對於每一個生於蛙鳴之年時代,經歷過整個聖殿由盛至衰全過程的這一代神職人員來說,過去的這段歷史都充滿了異樣的沉重與不甘,以至於塵封於燭之大廳的眾多記載這段歷史的文獻。字裡行間都滿是了無奈與感嘆;而每個閱讀過這段歷史的神職人員,心中都會不由自主地生出太多如果。

如果上一代神職人員不是那麼的傲慢與自大,如果羅舍那一代的神官們能夠早一些正視自己與地方貴族的力量,如果當時的聖殿不那麼輕信數個世紀以來對於信徒與信仰的所謂絕對掌控力,或許今天的克魯茲會是另外一個樣子。

而和一些低階神職人員一樣,拉瓦也喜歡在燭之大廳的過道上閱讀關於聖殿過去的文獻。不過作為獅子聖宮的聖座之首,他畢竟還是享有一些小小的特權——比方說一個專門的位置,一張舒適的椅子,和一副專門的燭臺;僧侶們大多熟知大神官閣下的一些小習慣,因此會事先安排好這一切,而這位自從琴之年就開始執掌教權的大人物也頗為享受這種小小的特殊待遇。

這無關乎是否舒適,而是代表著一種權力的象徵。

獨一無二,至高無上。

拉瓦並不是一個貪慕於權勢的人,與那些真正醉生夢死的貴族比起來。他的生活其實更像是一個真正的苦修士,沒有太多享受,甚至對於他這個位置的人來說有些過於清貧了,他很少出現在信徒們的視野中,雖然說他在帝都大名鼎鼎,但真正瞭解他的人不多,在他的為數不多的對手與盟友之中——那位女王陛下或許就算得上是一個。

但拉瓦很注重自己的權威,他認為這是聖殿在過去一個世紀中因為不注重所失去的最重要的東西之一。

今天和往常一樣。這位大神官在閱讀完最後一段文字之後,放上絲綢書籤。合上書本,用手指輕輕一彈,銀質燭臺上的火焰閃爍了一下便熄滅,他將每一件東西都一絲不苟地放回原位,但並未從自己那張椅子上站起來,而是將手放到紅色的僧袍之上。靜靜地等待著。

片刻之後,被稱之位獅子聖宮的聖女像的西德尼就從走廊的另一端形同幽靈一般走了過來。

這位女士先看了一眼書架上那些有動過痕跡的書——和往常一樣,瓦拉最常看的那幾本書仍舊是和那段歷史相關的一些記錄,她面無表情地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但卻並未多說什麼。只以一種背書的語調答道:“赫利克斯大公只是遇刺受了傷,現在住在薔薇園,至於那些流言,是一個叫做尼科爾的人編造出來的。”

“那是誰?”瓦拉問道。

“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最近時間以來一直藏身於手風琴巷。”

“現在呢?”

“正在審判所的地牢中——”

“問出些什麼了嗎?”

“這個人在半個月之前和尤金接過頭。”

瓦拉彷彿在思考一個問題,因此目光也集中在銀質的燭臺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