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埋的是什麼東西。那就不太好說了——反正肯定不會是異怪的屍體。
其實在布蘭多看來並不需要這麼麻煩,他只是抱著能少一事是一事的心態,若是真的被羅薩林的騎士們發現,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算是羅薩林的領主又能對他如何?
他當然看得出來那辛和他的那幫子手下們是為了討好自己,不過這樣也好,有時候使之感激不如使之敬畏,尤其是對這些亡命徒來說。
在七八點鐘的時候,陽光開始變得明媚驅散了霧氣。但商隊卻仍舊沒有出發的跡象,因為那辛和他的手下們還正在爭論應當如何前往羅薩林——馬車損壞了太多,不足以運走全部的黑水晶,而自從前一夜遇襲之後沒有人願意留在荒郊野外,但他們又捨不得把多餘的黑水晶丟掉。
這個困境讓這些清道夫們犯了難,他們起先找到柳先生希望能向後者借馬車,不過後者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些人。
於是此事只能罷休,畢竟這些亡命徒們可不敢和一個天人之境的劍客討價還價。
布蘭多倒是隨手就能幫到這些人。畢竟他有塔塔送他的懸浮天球這個比次元洞等階更高的空間裝備,不要說幾噸黑水晶。就是把整個車隊裝進去也不費吹灰之力。不過他卻沒有開口,因為他十分清楚這些走私販子是什麼德行,他們無論是在埃魯因也好,還是在這條瑪達拉與九鳳的邊境線上也好,哪一個不是劣跡斑斑、聲名狼藉。
正常人又豈會來幹這個?
他們雖然救了他一命,但他也救了他們一命算是扯平了。而單說這些傢伙背的命債,恐怕足以叫他們死一萬次也死有餘辜。
只不過布蘭多到不至於因為這個就大開殺戒,他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麼審判者,就算是白銀女王與他理念向左,那也是因為她算計到了他和他身邊的人身上。他才不得不反擊。
或許這些人罪該萬死,但還輪不到他來仲裁。
但至少也不要指望他會主動出手相助,何況用塔塔小姐送的東西來幫助這些人,布蘭多想想也覺得是對前者的一種褻瀆。
他看了一眼這些互相爭執不休的傢伙,心中開始有些不耐煩,本來還指望這些地頭蛇可以帶自己進羅薩林城,不過現在他不得不尋求更直接的方式。他找到柳先生和凰火,向他們表達了自己很趕時間的意思,這一次柳先生卻絲毫沒有推託,他們告訴他其實他們也早就想離開了,只是在等待他作決定而已。
這倒叫布蘭多有點受寵若驚,不過他也知道,這樣的尊敬是來自於對昨天晚上自己表現出來的強大的實力的敬畏之上。
玉鳳一族雖然還不至於有求於他,但在沒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任誰也明白與一個強者交好和得罪一個強者之間的差別的。
但正當三人準備離開時,布蘭多意外地發現在丘桑澤河另一邊出現了人類,那是一群穿著銀光閃閃的鎧甲,騎著無翼龍的騎士,他們槍尖上高高挑著有一頂的王冠徽記的燕尾旗,根據那辛告訴他的關於羅薩林的一些資訊,他一眼就判斷出這些騎士應當正是羅薩林領主的手下。
布蘭多忍不住愣了一下,沒想到這裡竟真有羅薩林的騎士巡邏,而當這些騎士看到布蘭多與那辛等人時,也不由得露出了驚訝萬分的表情。
布蘭多看到這些人勒緊韁繩,讓兩足無翼龍的速度慢下來,他們彼此好像在討論什麼,然後才有一個人越眾而出,來到丘桑澤河邊,隔著河衝他們喊道:
“瑪莎在上,你們是那一路?”
“什麼那一路?”布蘭多正想回頭去問那辛,卻看到清道夫們在羅薩林騎士出現時已停下了爭論,那辛從眾人之間走了出來,先有些歉意地看了他一眼,大約是意識到自己先前的行為可能有些無禮,已經惹得這位‘大人’有些不快了。
不過貪婪總是能矇蔽人心的,對於他們這樣的亡命徒來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他走過布蘭多身邊,看了看河對岸的騎士們,像是在分辨對方是誰。不過隔著全身甲與幾乎密不透風的金屬面罩想要做到這件事顯然有點困難,最後他只能試探性地答道:“我是那辛,潘林德的那辛,對面的老爺們。”
“‘駱駝’那辛,原來是你,天哪,我們還以為你已經回不來了。”那領頭的騎士還沒有答話,他身後的一眾手下們卻鼓譟了起來,有人還開啟面甲,露出一張張鬍子拉碴、滿面風霜的臉來。
不過布蘭多注意到這些人的眼神灼灼發光,大多都在商隊的馬車上掃來掃去,像是某些貪婪的爬行動物在巡視它們的寶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