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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骨頭 第28節

他沉默看看她,身體湊近一點,塞了點被子在腿間,猶豫開口:“苗靖,咱倆認識快十年了,我這會是你哥。”

“嗯。”

兩人身體貼得近,陳異生澀把她圈在懷裡,她半蜷著,後背貼著他的懷抱,兩人之間隔著幾厘米的間距,但氣息和溫度傳遞毫無障礙,他身上是比溫熱更燙一點的溫度,釅釅氣息包裹,苗靖覺得安心又舒適。

“這樣成嗎?”

“可以。”

房間響起她平緩又輕微的呼吸,玲瓏幽香的身體安然入夢,年輕身體的燥意卻如爐灶的濃煙升騰而起,身上因剋制有細微刺痛,他想撩起她的頭髮,把臉龐埋在她的後頸,想緊緊收攏手臂,把她鑲嵌進身體,想有一條強力緊箍的繩索,把兩人嚴絲合縫綁在一起。

小時候擰在一起膽怯緊張的手腕,青春期清麗楚楚的背影,孤單時憔悴深陷的眼窩,瘦骨稜稜又倔強的小臉,淡美婉約的笑容和清新柔軟的唇瓣,從兩張床的惡意到一張床的詭異,他不知道如何一步步發酵成如今,但能明確知道,她是他十九年來,感情給予最豐富、最奇怪的一個人。

每個人小時候的願望,就是有人陪你睡。

夜來雨,晨時露,這一夜怪夢頻生,心底卻隱隱有撫慰,由漆黑濃夜轉至第一縷曦光躍上地平線,黎明破曉半明半暗時刻,床上兩具年輕的身體動了動,幾乎是同時醒來,撞上彼此惺忪又混沌的眸,一時都微有愣怔。

這麼安靜又靜謐的時刻,連窗外的鳥兒都未醒。

他煎熬了半夜在這時破防,輕輕探身,蠢蠢欲動想要一個吻,她微微擰身,坦然迎接。

唇瓣貼合,刻意偽裝成迷迷糊糊的懵懂,遊離輕啄,一下一下,停住不動。

陳異猛然掀被起身,姿勢僵硬進了洗手間,苗靖抱膝而坐,臉色微紅,聽見浴室的水聲,垂頭拎著枕頭回了自己房間。

兩人關係有了微妙變化,導致家裡的氣氛詭異到了極致——陳異敢坦著胳膊穿條短褲在家遊走,苗靖的家居衣服沒有過於保守,日常相處多了幾分隨意,詭異的是兩人的關係奇妙得讓人琢磨不透,有時躲躲閃閃避著對方,時而冷漠時而焦躁時而忽視。

陳異生日,夜總會按張實的意思給了陳異一萬塊錢禮金,陳異用這些錢包了一間包廂,請兄弟們吃吃喝喝,他是小弟馬仔,手下更有一幫從小玩到大的小弟,呆毛和波仔、大勇都是二十上下的年齡,跟著陳異在洗浴城混日子,特能吹噓陳異在初中和職高那些丟人事蹟,張實也聽說了幾句,對他初中倒賣走私瑞士軍刀的事情頗有興趣,打量陳異一眼,說他早生二十年,也就相當於軍火商的命格。

陳異知道張實是翟豐茂的心腹,也是翟豐茂在藤城的執行人,陳異聽人說過翟豐茂的發家史,九十年代在香港幫派砍砍殺殺,傳聞是以緬甸的軍工廠發家,再金盆洗手陸續轉到港商投資人的身份,如今還能看出一點端倪的,就剩夜總會這一條線,但凡混黑,都跟黃賭毒脫不了干係。

那陣子還出了個事,當地有一家食品加工公司經營出現問題,在銀行借不到錢,透過中間介紹人向翟豐茂這裡借了一千萬的高利貸,翟豐茂透過這筆貸款的本息最後控股了這家食品加工公司,把舊股東全趕出了管理層,股東變更大會翟豐茂沒出門,陳異當司機送張實和合夥人一起去了股東變更大會,當天全體員工鬧事,陳異機警,事先看出了點端倪,避開了股東大沖突,這一次入了張實的眼,頗為讚賞地誇了陳異兩句。

生日宴喝到凌晨兩三點,陳異喝得醉醺醺,被大勇和呆毛扛到樓上客房,他囔著要回家,天亮好不容易折騰到家,敲門,是苗靖一張冷若冰霜的面孔,眉頭緊蹙,任由大勇把陳異摔在沙發上,苗靖不肯讓陳異進房間,萬一吐了還得她收拾,全程連搭把手,端杯熱茶的意思都沒有。

大勇和呆毛訕訕聊了幾句,苗靖看他兩人臉上還沾著口紅印,寒著臉送客,門砰的一聲關上。

大勇撞撞呆毛的胳膊。

“你說異哥是不是有受虐傾向,好吃好喝供著他妹妹,還這待遇,連床都不讓上,這要是我馬子,我非得抽丫不可。”

“好學生嘛,都心高氣傲的,看不上咱們這種人。”

苗靖這天上午沒去學校,坐在沙發旁,把溼毛巾撲在陳異臉上,伸手糊他臉上的奶油蛋糕和禮炮閃粉,陳異緊皺眉頭,迷迷糊糊睜開眼,濃密睫毛下一雙深邃幽灼的瞳眸直勾勾盯著她,而後猛然湊身過去,苗靖偏頭一躲,恰恰避開他的動作。

有些事不知道是心知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