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的明人,有種就上岸來真刀實槍做上一場!”他身邊,性子急的建虜開始破口大罵,但謾罵有什麼用處,根本不能損虎衛一根毫毛,反而浪費了自己的口水!
“自上游用火攻船!”有人建議道。
可是火攻船去哪裡找?雖然天津府不敢出來截擊建虜,但總算還知道將船隻收攏起來,建虜能找到的小船,都給他們用來搭建浮橋了,剛才華清號蠻不講理地撞上浮橋,看上去堅固的浮橋頓時摧枯拉朽一般成了水中飄浮著的垃圾,就算是有火攻船,只怕也是被撞沉的命!…;而且豪格不認為,火攻船就能穿透船上火力網的阻攔。
跟他過來的大多都是他的心腹,他反正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犯不著為了多爾袞再費太大的氣力,因此只能回望部下:“睿親王兵多,他定然有辦法,他不是早就備著俞國振麼,現在俞國振來了,他肯定有辦法……”
心中不安之下,他說的話怎麼也不順溜。
多爾袞能有什麼辦法?當他趕到河邊,看到這四艘船大模大樣地橫在河面上,不停用火槍驅趕著河邊的建虜時,他的臉上幾乎沒有了一絲血色!
這麼大的船,俞國振是用了什麼妖法,將它開入了運河之中!
更重要的是,他如何在這四艘船的干擾之下,再度搭起浮橋渡河?
河面其實不寬,若不是這段河道乃是入京要道,常年有疏浚,只怕華清號也無法進來。多爾袞第一反應如同豪格一般,都是想要用火箭將船燒掉。好在為了準備與俞國振可能發生的戰鬥,火箭他這邊準備了不少,隨著他厲聲喝令,一排排的建虜在箭頭上儘可能綁上引火之物,向著河岸逼近。
等待他們的仍然是激烈的火槍射擊。
雖然海軍陸戰隊員數量並不多,四艘大船上全部加起來也只是五百餘人,甚至有些水手現在也充當射擊手,但船舷比河岸可是要高出不少,而虎衛丙型火槍射程遠、射速快,船上又有充足的補給,因此只要有建虜靠近,必然會被火槍擊得滿身如篩眼!
就算有零星火箭射上了船,卻也夠不著船帆,釘在船板上立刻被撲滅!
“火炮,用火炮!”多爾袞終於意識到,靠火箭想要引燃這樣的龐然大物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便想到了另一件遠端武器,火炮!
但他的命令還沒有傳出去,這邊俞大海首先下令了:“發旗語,看到那白色的旗幟沒有,所有火炮瞄準這裡給我轟擊!”
華清號上面一邊舷就有二十四門火炮,加上另三艘船上共有三十六門火炮,這一共是六十門,即使建虜舉國之力,也未必能弄出這麼多好炮來,故此,當這六十門火炮開始噴射出復仇之火時,建虜的第一反應不是逃命,而是呆住。
短短的三分鐘之內,六十門炮全部發射完畢,因為射程,使用的是實心炮彈,並沒有開花彈那麼恐怖的效果。但是火炮齊轟之下,多爾袞所在的那個高崗被滾出二三十道泥溝,而多爾袞的戈什哈,已經有一半成了這溝底的肉泥!
“睿親王,睿親王!”
“保護王爺,都上來保護王爺!”
炮聲暫歇,建虜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紛紛嚷了起來。多爾袞這個時候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他平時那種自若的大將氣度,此刻蕩然無存!
“拖我出來,拖我出來!”他躺在地上大叫,身上壓著只剩餘前半截身子的馬,他的大旗是炮火集中的目標,但他的運氣不錯,一枚炮彈將他的戰馬給炸飛了一半,另一半則與他進行了更親密的接觸。
殘餘的戈什哈七手八腳將他從馬屍下拖出來,他渾身都是血,也不知是人血還是馬血。扭曲的面孔裡帶著恐懼,他毫不猶豫地掉頭,劈手將一個僥倖未受傷的戈什哈推開,奪來他的馬,翻身騎上去,然後縱馬就走。
這個地方是對方火炮的射程之內,第一輪射擊沒有將他轟死,是他運氣不錯,但他不敢再賭運氣,等對方第二輪炮!…;不僅是他,所有建虜現在都潮水般向後退去,儘可能都遠離河岸,生怕自己成為下一輪炮擊的目標。原本擠得滿當當的海河岸邊,頓時空出一大片。
唯有方才被轟擊過的那處高崗上,鮮紅色的血漬分外明顯。
南岸發生的事情,北岸的豪格並未看清楚,但聽到連綿的炮聲,他立刻明白,此次只怕要大糟了。
“退,退!”
他厲聲呼喝道,但卻不知道,他那彰顯身份的旌旗早就成了另一側炮手的瞄準目標。
又是六十門大炮齊聲哄響,運河上再次飄起濃濃的煙霧,將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