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相天將笛子拿到胸前,說道:“什麼原因,你自己最清楚不過。”
秋月寒:“好,既是如此,先讓這幾個小鬼離開。”
語音未落,秋月寒手指已放在琴絃之,隨意的揮灑,數道勁氣彷彿從琴絃中發出似的,捲起數道飛雪,讓眾人射去。
尉遲敬一與那人立即飛身而起,在貝相天身後落下。白歸塵扇面張開,在胸前連劃三下,自己向後踏步,躲過射向他處的飛雪。而滿風雪則是向前迎,將刀橫在胸前,龐大的勁氣發出,那道飛雪在這氣牆之碰個粉碎,同時也抵擋了射向嶽鵬飛的飛雪。
貝相天此時才轉過臉,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諸人,發現滿風雪之後,說道:“原來是駙馬與嶽將軍親至,老夫此次前來淮州,未曾拜訪,還請見諒。”
滿風雪淡然一笑,說道:“貝當家的太過客氣,淮州對於貝當家來說,想來就來,想去就去,何必拘禮。”
貝相天也是一笑,說道:“爽快,老夫喜歡,呆會解決了這魔頭之後,再與駙馬相談。”
滿風雪微一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貝相天向秋月寒說道:“江湖中一直傳言欲讓你我決一死戰,來論定是我的‘月魔’厲害,還是你的‘天殘’高明。二十年間,你不知躲到哪裡,一直未有機緣與你一戰,索性今夜一切解決。”
秋月寒雙手平鋪於琴絃之,說道:“本尊樂得輕鬆。”
周圍瞬間變的靜寂異常。
猛然笛聲起,那笛音緩如夜鶯獨歌,婉轉如彩蝶繞花,起伏如浪濤拍岸,高亢如清嘯越雲,柔美如情人私語。可即便如此,這笛聲之中彷彿總有一種讓人慾哭無淚的感覺,夜鶯獨歌的孤獨,彩蝶繞花的無情,浪濤拍岸的無奈,情人私語的悲苦。
千年的光陰裡竟有多少次月的陰晴和圓缺,看過了多少人的悲歡離愁,又有多少愛恨欲說還休。在這靜夜中,又有多少人孤獨地醒著?一遍遍重複記憶中的失落和憂傷?笛的音韻永遠是低調的,甚至有些壓抑、喑啞。獨語細吟,越發顯得孤寂與清癯。
讓人消魂而又傷神的音樂,帶著春花早謝的惆悵,綿長幽怨,樂聲細到如絲,柔到如水,可又會不經意時流露出壓抑已久的悲愴情調和在往日裡辛酸的感受,那旋律在心間縷縷纏繞,洇洇漫過,從指尖到眉梢,轉瞬間被一種徹骨的憂傷淹沒。
在漫天的笛聲之中,始終貫穿著琴聲。
在這琴聲之中,多少故事已枉然,多少情懷已成了天下的苦苦哀嘆!在那冷眼看著孤獨與悲歡迷戀!如泣如訴的韻律把我們的心已撥亂了,揉碎了,它猶在嗚嗚咽咽地滑著……閒閒、淡淡、點點、滴滴的撥弄。縱然是那萬古英雄,也皆被這古韻化作了繞指柔情。
自思量,滿地傷,春去秋來,人比黃花,忍不俊朦朧淚眼打溼長詩一串。君莫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再想,不忍悵,關掉秋色,卻又難以入夢鄉。
音樂雖美,但在眾人的耳朵裡,卻由是另一番情景,這充斥在天地之間的琴聲與笛聲,中間貫穿著兩人龐大無匹的勁氣,如同一道道的鐵牆不斷湧向眾人,稍一不甚,便會被這鐵牆碾過,萬死無生。
好在周圍的眾人不是秋月寒與貝相天的攻擊目標,他們尚且如此,而處在風暴之中的貝相天與秋月寒又要承受多少的壓力。
眾人不斷運功以穩定心神,以免被這音樂侵入,輕者重傷,重者則有走火入魔之餘。
滿風雪一掃眾人,發現尉遲敬一與那人也在抵抗音樂的入侵,嶽鵬飛表明跟平時無異,但滿風雪總有一種神秘不可言說的感覺,總覺的在嶽鵬飛的內心在翻滾著巨大的波濤。
而眾人中最為入迷的莫過於白歸塵了,只見白歸塵那睜開的雙目,竟有些淚水在打顫,想必是為音樂中的哀傷之情所感染。因為他本就是愛美之人,這個美,絕不僅僅是美色,否則他也不會在江湖如此聞名。這美是個輪廓,包括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而如此出色的音樂自然包括其中了。
風暴之中的秋月寒臉沒有任何表情,雙手不斷撫琴,奏出一曲曲迷人的音樂,而貝相天則雙目緊閉,彷彿自己陶醉與自己所編織的破碎的夢境之中。
………【第二章 暗潮洶湧 第十四回 枯榮 1】………
就在整個世界都充斥著這莫測高深,又讓人充滿莫名衝動的音樂時,一祥和而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
“不知兩位可否給我幾分薄面,今日之事就此打住,如何?”
眾人心中皆是一震,而音樂也是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