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形跡。
就在這個小女孩打量著眼前陌生的一切的時候,一位老婦人也在打量著她,眼裡充滿了淚水。一個小夥子擦著汗水說著情況。
小女孩的母親剛剛去世,年僅31歲。這個在今天來說還很年輕的年齡,在那個年代卻意味著已經飽嘗人間苦難。這是一個艱難的家庭,就像中國一樣多災多難;這也是一個頑強的家庭,像中國一樣從未在艱難中彎下腰桿。
小女孩的父親是鄰村——武家坪村的一個農民,子女眾多,當時已有四子二女。小女孩的大哥在太原總機廠當工人,透過自己的努力和勤奮被選派到蘇聯學習技術,歸國後到洛陽礦山機械廠工作,後來當上了車間主任和工會主席。二哥很早就參軍,先後參加了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抗美援朝,先後跟日本人和美國人在戰場上拼殺,堪稱百戰餘生的老兵。三哥、四哥也都透過自己的學習成長起來。在1950年,因為母親去世,父親無力撫養這麼多孩子,所以安葬完母親後,讓哥哥揹著小女孩把她送到外祖母家。由此開始,這個外村來的小女孩一生都與大寨聯絡在一起,和大寨一起輝煌,一起失落,一起奮起。
這種事歷史上也有過,但確實少(2)
她的外祖母年輕的時候是給地主家做飯的燒火丫頭,後來嫁給了一位非常貧寒的農民,育有四子一女,四個男孩子餓死了兩個,病死了一個,最小的一個戰死在抗日戰場上。她的外祖父四十多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只剩下了她的外祖母和母親。如今,她的母親去世後,外祖母家門戶蕭條,一家7口就剩下她一個人,守著最小的兒子留給她的“光榮烈屬”的牌子和每月幾塊錢的救濟金,以及兩眼解放後從地主家分得的土窯洞。
對外祖母來說,眼前的外孫女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將把這個小女孩撫養###,並在她長大之後接受她的贍養。從小女孩到大寨的那一天起,大寨人的視野中就出現了一對相依為命的祖孫倆。老人是小腳,顫顫巍巍地走在前面;小女孩拽著她的衣襟,跟在後面。老人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就好像一個怕丟了姥姥,另一個更怕丟了小外孫女似的,那是真正的相依為命。
周圍的人們對祖孫倆比較照顧,一方面是感嘆她們的艱辛與苦難,中國人從來不缺乏憐憫心;另一方面則是認為她們的親人為國家作出了貢獻,在那個年代,軍烈屬的身份在人們的心中還是沉甸甸的。
人們迅速接受了這個出現在大寨的外村人,只有在小女孩和小夥伴的嬉戲中,偶然產生一點小爭吵,才會口無遮掩地斥責她是外村人。童言童語宛若山間的風,只是吹過而已,留不下什麼痕跡,大人們也只當是一句玩笑。但對這個小女孩來說,這種偶爾的小衝突讓她十分謹慎小心,顯得比一些同齡的孩子更加成熟。她不會向外祖母撒嬌,不會提出各種各樣的要求。她常常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外祖母做針線活。好多次當外祖母去給她做飯的時候,她就接著幹起來。一會兒,外祖母回來一看,總是微笑著拆掉重做,沒有訓斥,也沒有讚賞。
小女孩從來不問為什麼,她知道肯定是沒幹好。但當她看著年紀越來越大的外祖母踮著一雙小腳,費力地為兩個人的生活操勞著,心裡總不是滋味。終於有一天,她對外祖母說:“你現在教會我做針線活吧,等我長大了我給你做,萬一你眼睛看不見了,花了,我給你做。”從那一天起,外祖母開始教她做衣衲鞋,做飯炒菜。“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艱難的生活給了她最大的財富——生活的技能和麵對苦難的忍耐力,這將對這個小女孩的一生產生巨大的影響。
對這個小女孩來說,另一個重大的影響來自鄰居家經常徹夜不熄的燈火。她家住東窯,有一戶鄰居住北窯。男主人叫賈進才,是大寨的黨支部書記;女主人叫宋立英,與小女孩的外祖母有些親戚關係。
賈進才和宋立英兩口子堪稱患難夫妻,賈進才本為同村富戶賈登元之侄,因為家貧寄養在賈登元家。他7歲幹農活,14歲就成了田裡的行家。名為賈家的侄兒,實為賈家的長工。35歲時,賈登元以150斤玉米替賈進才買宋立英為童養媳,宋立英同時也是賈登元家的傭人。1945年9月,昔陽解放,實行土地改革,大寨35戶農民分得土地400多畝和一些生產用具,賈宋二人才有了立錐之地,開始獨立生活。一年之後,賈進才加入共產黨,並迅速成為大寨的首任黨支部書記。他在大寨組織互助組進行生產,支援解放戰爭。
宋立英成為大寨第一個女共產黨員,堪稱大寨第一個“婦女運動”的領導者。她掙脫傳統“三臺”(灶臺、磨臺、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