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現在太缺男人了。”立高之助心中暗笑,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尋覓,想看看剛才跟著他的兩個便衣在那,很快他便看到兩個便衣,他們就站在距離他不遠的臺階上。立高之助挑釁的衝他們一笑,然後扭頭繼續看演習,就在這轉頭之間,他感到有個熟悉的面孔閃過,他急忙回看,果然在人叢中看到了他以前的助手田邊。
立高之助微微皺眉,想了想便舉手高呼:“田邊君田邊君”
人叢中的田邊聞言,扭頭很快發現了高舉手臂的立高之助,臉上浮現出笑容,從人叢中擠過來。
“將軍,您怎麼在這?我以為您回京都了。”田邊很高興,依舊保持在軍中對立高之助的稱呼。
“沒有,我是個沒家的人,在那都一樣,”立高之助樂呵呵的,絲毫看不出他剛剛被強制退役:“對了,田邊君,我現在也不是什麼將軍了,,咱們的年紀差距也不大您還是叫我名字吧。”
田邊神情很堅決的說:“那怎麼能行,在我心中,您永遠是將軍。”
“你怎麼在這,沒回家鄉?”立高之助問道,田邊是山形縣人,在本州北部,家裡有老婆孩子,最小的女兒只有11歲,大兒子也只有13歲。
田邊搖搖頭,神情有些淒涼:“我正準備將他們接到東京來,我已經找到一處房子,打算過兩天便接他們過來。”
立高之助稍稍遲疑下便明白了,田邊這是不敢回家,他是被強制退役,這會讓他和他的家庭在家鄉被人瞧不起。
“你的家鄉是在農村吧?”立高之助試探著問道,田邊點點頭,立高之助壓低聲音說:“最好還是讓他們留在家鄉,東京肯定是盟軍的轟炸重點,農村應該安全些。”
田邊苦笑下,他不是沒想過這些,可現在日本那座城市是安全的呢?如果留在家鄉,鄰居們的冷嘲熱諷便很難忍受,而且作為被強制退役的軍官,憲兵還可能隨時到家。
田邊忽然感到,天地之大,卻沒有他容身之處,絕望之情油然而生。立高之助嘆口氣:“田邊君,我看最好這樣,你暫時不要回家,先在外待一段時間,待戰爭結束再回去吧。”
“戰爭結束?”田邊苦笑下,天知道戰爭什麼時候結束,立高看著兩個女人抬著擔架快速跑過來,擔架上躺著個十來歲的孩子,孩子的身上抹著紅色液體,看上去就象渾身是血,身邊的女人發出低低的驚呼。
“你以為我們還能撐多久,”立高之助嘆口氣,繼續壓低嗓門說:“日本就這麼大點地方,就這麼幾個城市,能承受幾次轟炸,佐世保、福岡已經被摧毀,這不過是支那人的偵察行為,也是為吸引保衛本州的飛機到九州,一旦他們查清楚了,下一步就是本州,東京大阪京都,都是他們的目標,越是重工業城市,越危險。”
最近身份的巨大變化,讓田邊的戰爭嗅覺退化不少,立高之助的提醒來得非常及時,他的神情頓時輕鬆不少。
“走吧,演習已經快結束了。”立高之助說,田邊抬頭看去,周圍已經有人開始悄悄離開,田邊隨著立高之助也慢慢向外走去,街道現在更加空曠,倆人沿著街道向澀谷區走去。
“將軍,後面那兩個人是?”田邊很快發現後面跟著的兩個西裝,這兩個人明顯是在跟蹤他們。
“我所以沒回京都,就是因為這個,我要回去了,人家也挺麻煩的,就留在東京吧,大家都簡單點。”立高之助自嘲的說道。
田邊有些憤怒了,他停下腳步轉身就要向西裝走去,立高之助一把拉住他:“不用,不用,他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土肥原,哼,……”
立高之助冷笑兩聲,田邊氣極:“這太過分了將軍,您應該向軍部投訴”
立高之助搖搖頭:“特別列車事件,雖然沒有查出是誰洩密,但我應該負責,退役的決定,我接受,倒是,你們,處理稍重,用支那人的話說,這是摟草打兔子,什麼也不管,一刀下去,好像麻煩都沒有了,可實際是什麼呢?誰知道。”
田邊看著立高之助,深沉的感覺到他心中的歉疚、無奈、憤怒和不甘,倆人默默無聲的向前走去,過了一個街區,街道迎面過來一個穿著傳統淺色和服的男人,男人胸前掛著個照相機,這個人不斷停下腳步,舉起照相機向對著街道兩邊。
立高之助的腳步放慢,他有些奇怪的望著他,田邊也停下腳步,也同樣看著這個有些奇怪的男人。
“中島君,您這是做什麼?”立高之助開口了,語氣中有一絲驚訝。
中島康健盯著立高之助看了一會,才認出立高之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