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裝貨吧,王三,你小子可不能再坑我了。這次我要了四千斤貨的合同。
王三說,方老闆要是不放心,你可以先看一下貨,我王三是絕不會虧你的。
有了以前的教訓,我覺得還是看一看的好。
王三帶我到塘邊。十幾只船在塘邊一字排開。每隻船的船艙裡都裝著滿滿的螃蟹。這些鐵甲將軍們張牙舞爪橫行霸道,一副神氣十足的樣子。我蹲下來,看了每一隻船上的螃蟹,又用天平秤抽撿了一些螃蟹的重量。沒錯,都是二五的。
我覺得沒問題了,便要王三裝車。
裝完車,已是下午兩點半了。我們在將近五點的時候,才到了雪湖。
馬一天親自在貨棧接貨。卸貨時我才發現我捅下了一個大漏子。
兩卡車中堡蟹,竟然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蟹全部死了,與我驗收時完全不一樣,活著的也全沒了那副神氣勁兒。
我嚇的面如土色,馬一天臉一寒,象打了霜一樣,馬一天問我,方老闆,這是怎麼回事?
我說裝貨是全看了,沒問題的。
馬一天說:方老闆,你栽了,這些都是沉塘的螃蟹。王三那小子把你給坑了。
我傻眼了,一句話說不出來。
馬一天問:裝貨時每隻螃蟹你都過手了嗎?
沒,我搖了搖頭,我只抽看了一部分。
馬一天面色嚴峻的說道:那麼你絕不是一個做了十年水產生意的的人,姜廣平替你在我面前說了假話。一個做了十年水產生意的人,翻塘的魚沉塘的蟹絕不會看不出的。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急切地問馬一天,馬經理,這可該怎麼辦?
這得要問你,你是付的現款嗎?
沒,我透過銀行匯到王三帳戶上的。
這就還有救。立即向雪湖法庭說明情況,請求雪湖發一個傳真給楚水法院,讓他們立即電了告中堡農行,凍結王三的所有存款,逼迫王三返還這一筆不當得利。
半小時後,雪湖法院打來電話,王三還清了中堡農行的所有貸款後提走了全部餘款。
我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馬一天說,你遇上了一個老手了,這下你怎麼辦?殺了你方芥舟也撈不回我的三十萬元人民幣,還有這些外國佬的訂貨合同,我怎麼打發人家呢?
馬一天拿出一疊訂貨單,雙手發抖,追問著我。
走出瓢城法院,我駐足在瓢城的大街上。車流人流在我身邊南來北往穿梭而過。我不知道人們這麼行色匆匆是要到哪裡去?有什麼緊要的事等著他們?這年頭,人人都是做大事的樣子,讓人羨慕。
歐陽文治和舒君君隨後也走出了法院。
我看見舒君君和歐陽文治說了句什麼,歐陽便吻了吻舒君君,隨後攔上一輛計程車,一個人上了車,走了。
舒君君趕上我,芥舟,你現在上哪裡去?
我不想與舒君君說什麼。婚姻結束了,還有什麼可說的。離婚搞得我心力交瘁,疲憊不堪,一場馬拉松式的折磨幾乎耗盡了我全部的精氣神。我猛跑了幾步,然後飛起一腳,把路邊的一隻易拉罐像射門一樣踢了出去。易拉罐在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掉在了一個大鬍子的腳下。大鬍子抬頭看了看我,什麼也沒說,然後繼續走路。我想,要是砸到他頭上,今天就走不脫了。
可是,我不怕。這時,我挺願意和瓢城人幹一架,我打得他頭破血流,或者他整得我皮開肉綻都成。我願意這樣。
舒君君挽住了我的手臂,你一定挺恨我的,是嗎?
我看了她一眼,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恨作為一種愛的負面形式,在我心中已經不存在了。現在,我們心頭只有疼痛。
舒君君就哭了,方芥舟;我們還可以是朋友嘛!我們只不過結束了一種婚姻關係。你是一個大男人,應當比我更能想開些。
舒君君,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別這麼繞彎子了,我心裡煩得很。我說。
我也不想說什麼,只想陪你最後一次散散步,看一場電影,進一回舞廳,都成。她又說,甚至,我這是挺願意同你好一次。
我看了她一眼,算是你勾引了我還是我嫖了你?
舒君君燦爛地一笑,隨你怎麼想。怎麼樣?
我搖了搖頭,不必了,這裡用得著一句老掉牙的話,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一定是過去兩個字打動了舒君君。過去,意味著我們八年的婚姻與婚姻之前三年的戀愛。初戀時的美妙,初婚時的甜蜜,這是全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