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結束之後,江川開著車送楚言回了家,路上天中又下起了小雨。
雨點一絲一絲地落在車窗上,打出了點點水珠,遮蔽了人的視線,也模糊了車窗外的景色。
在一個路口等紅燈的時候,隨手開啟了雨刮器,江川下意識地想要給自己再點一根菸,可是考慮到了坐在身邊楚言,她又沒點。
“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在綜合格鬥這方面很有天賦。”大約是沉默了一會兒,江川收起了自己的煙盒,將雙手放在了方向盤上,語氣沉穩地對著楚言問道。
對此楚言先是呆了一下,隨後又笑著,把目光移向了窗外說道:“算是有過吧。”
那是他的第一任教練,只是當時,他教練看著他的神色,只有滿臉的遺憾與可惜。
看出了楚言似乎是有什麼話不準備說出口,江川也沒有追問,只是挑了挑眉頭,重新看向了雨中朦朧的紅燈:“之後的社團選拔你會參加嗎,我先發表一下我的意見,我希望你能夠參加。”
“我肯定會參加的。”副駕駛座上,楚言平靜地回答了江川的問題,他的聲音很清淡,但其中的決心卻不可忽視。
“哦?”說實話,看著楚言肯定到幾乎不可動搖的樣子,江川也有些意外:“為什麼?”
“因為。”回過頭來看了江川一眼,楚言微微地勾著自己的嘴角,在雨聲中用一種緩慢且鄭重的口吻,輕聲說道:“我想成為冠軍。”
看著這個坐在自己身邊的少年,江川呆了一下,她不知道對方以一個男性的身份,想要實現這個大多數的女性都不敢想象的目標會有多麼困難。
她只知道對方沒有看玩笑,因為少年的語氣,表情,還有那閃爍著光芒的眼神,都在告訴她,他是認真的。
他想要成為冠軍,那個唯一的冠軍。
楚言,想要讓他的心臟跳動,想要他的血液沸騰,想要讓他的生命綻放出光芒。
因為他已經經歷過了太多的無力,冰冷,與黑暗。
“呵。”許是不知道該作何表達的江川低著眼睛笑了一聲,接著又搖了搖頭,再次發動了汽車,將之開進了已經變成了綠燈的路口:“說真的,我不討厭你的性格。”
她這樣對著楚言說道。
“其實你應該討厭的,事實上我是一個很自私的人。”楚言如此說著,再次看向了車窗外的眼中,也露出了些許悵然。
他是又想起了,他前世因為不想再忍受自己悲慘的生活,所以隱瞞了自己的身體情況,去參加了比賽的事情。
雖然根據a比賽的規則,他的對手完全可以免於責任,主辦方也可以藉助賽事協議將事情壓下去,畢竟能夠舉辦有規模的a比賽的舉辦方,大多都與地方部門有關係。(以防萬一,這裡再說明一下,a作為一種高風險運動,所以拳手在比賽中打死人基本是不用負責的,除非犯規且動機不純,大多隻需要出於人道主義向對手的家屬支付一定的經濟補償即可,具體的賠償由保險公司承擔。而楚言的這種情況,他自己更是幾乎要負全責的,甚至因為他沒有家屬的原因,所以就連主辦方都不必過多的表態,可能只需要支付一些賽事舉辦不當的罰款,然後停賽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還是因為自己的自私,去波及了別人。
“怎麼說呢,其實人都是自私的。”聽著楚言的話,江川笑著出了一口氣說道:“關鍵在於你有沒有認清自己的能力,和去做一個更好的自己的決心。”
決心嗎?
想著這個詞,楚言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直到江川突然側著頭對著他說了一句:“我相信你有。”
他才神色複雜地笑了一下,重新將自己的心神投入到了外面的雨幕之中。
我有嗎,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真的已經受夠了那種孤獨的無力感。
在他縮在黑暗的角落裡,感受著自己的心跳無以為繼的時候。
所以他才想要燃燒,哪怕是變成一簇終將熄滅的火焰。
······
等把楚言送到了家門口,江川便離開了。
楚言一個人走進了家門,家裡的燈光依然還亮著,第一時間映入了他眼簾的,就是楚唯坐在客廳裡畫畫的模樣。
“唯姐,你還在工作啊。”看著扎著馬尾辮,盤坐在桌前的楚唯,楚言淺淺地笑著,隨手關上了門房。
“小言你回來啦。”一臉驚喜地轉過了頭來,楚唯笑著轉了轉手裡的筆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