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想的一樣,”他說,“從這邊看還是一樣,好不到哪兒去。但是誰會在意呢?誰會關心呢?真悲慘,就是這麼回事。”
這時他身後的鳳尾草叢裡傳出了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音,維尼—噗從裡面走了出來。
“早上好啊,咿呦。”維尼說。
“早上好,噗噗熊。”咿呦無精打采地說,“這是不是一個好的早上,我真有些懷疑。”
“噢,出了什麼事情?”
“沒什麼,噗噗熊,什麼事情都沒有,我們什麼都不能,我們中的有些人也不能,就是這樣的,事情就是這樣的。”
“都不能什麼?”維尼揉了揉鼻子問。
“歡天喜地,唱歌跳舞,我們一起去那片桑椹樹叢看看吧。”
“噢!”維尼說。他想了很長時間,然後問道:“那是什麼桑椹樹叢?”
“bon…hommy。”咿呦仍然無精打采地說。“法語詞,就是bonhommy(應該寫作‘Bonhommie’,法語,意思為慢慢來,不著急)的意思;”他解釋道,“我不是在抱怨,但就是這麼回事。”
維尼坐在一個大石頭上,努力地想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在他聽起來,咿呦說的話好像是一個謎語,而他,作為一個沒有腦筋的熊,實在是很不擅長猜謎語。於是他乾脆唱起了《康特斯頓餡餅》那首歌:
康特斯頓,康特斯頓,康特斯頓餡餅,
蒼蠅變不成鳥,但是鳥會飛(英文“蒼蠅”和“飛”是同一個詞,也可理解為“飛不能是鳥”)。
要問我謎語,我就答:
“康特斯頓,康特斯頓,康特斯頓餡餅。”
這是那首歌的第一段,等他唱完之後,咿呦並沒有說他是不是喜歡聽,於是維尼又非常輕柔地對著自己唱起了第二段:
康特斯頓,康特斯頓,康特斯頓餡餅,
魚吹不了口哨,我也不行。
要問我謎語,我就答:
“康特斯頓,康特斯頓,康特斯頓餡餅。”
咿呦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於是維尼壓低了嗓子,輕輕地給自己哼了第三段:
康特斯頓,康特斯頓,康特斯頓餡餅,
為什麼是小鳥,我也不知道。
要問我謎語,我就答:
“康特斯頓,康特斯頓,康特斯頓餡餅。”
“好了,”咿呦說,“唱首歌,嗯嗯呀呀的,我現在去採點果子吃,你要開心一些。”
“我很好啊。”維尼說。
“有些人很好。”咿呦說。
“嘿,出了什麼事情?”
“能有什麼事情?”
“你看上去很悲傷,咿呦。”
“悲傷?我為什麼會悲傷?今天是我的生日,一年裡最開心的一天。”
“你的生日?”維尼非常驚訝地說。
“當然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你看我收到了這麼多禮物。”他說著舉起一條腿,從一邊晃到另一邊,“你看那個生日蛋糕,還有蠟燭和粉紅色的奶油。”
維尼看了一會兒——先看了看咿呦的右邊,又看了看咿呦的左邊。
“禮物?”維尼說,“生日蛋糕?”維尼說:“在哪兒?”
“難道你沒看見嗎?”
“沒有。”維尼說。
“我也沒看見,”咿呦解釋,“開玩笑的,哈哈!”
維尼撓了撓頭,搞不懂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但今天真的是你的生日?”他問。
“是的。”
“噢!希望你今天過得快樂,咿呦。”
“也希望你今天過得快樂,噗噗熊。”
“但是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對,今天是我的生日。”
“那你剛才怎麼說‘希望你今天——’”
“為什麼不能?你可不希望在我過生日的時候痛苦,不是嗎?”
“哦,我明白了。”維尼說。
“已經夠糟的了,”咿呦說著都快哭了,“我自己就是一個痛苦的人,沒有禮物,沒有生日蛋糕,沒有蠟燭,沒有人送我小卡片,什麼都沒有,如果其他所有人都跟著一塊痛苦……”
這些話讓維尼實在受不了。“在這待著!”他對咿呦大聲說,然後他反身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去。因為他覺得,他必須馬上給可憐的咿呦找一件禮物,不管是什麼禮物,而且他回去之後,總是能想到好的主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