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一罈也就那樣。程宗揚打個酒嗝,感覺自己像在冰天雪地裡光著身子獨對那死丫頭的偃月長刀,寒意透徹心肺。
雲丹琉放下酒觥,再來一罈!
等等!程宗揚站起身,沉聲道:我去尿一泡!
程宗揚一邊嘩嘩放著水,一邊緊張地思索對策。這會兒自己已經拼了老命,再喝肯定要完蛋,當場出醜是免不了。但如果這麼認輸,以後別想在雲丹琉面前再抬起頭。
怎麼辦?怎麼辦?
程宗揚心裡嘀咕,一手伸進揹包在裡面掏摸,看有什麼能應付目前局面的法寶。
一隻冰涼玉瓶是幽冥宗的都盧難旦妖鈴;煙茶水晶做的墨鏡,自己這會兒戴上也沒效果啊;帶孔的牙齒是小狐狸留給自己的禮物;琥珀,裡面有蘇妖婦的血;兩本書,媽的,剛才只顧說話,忘記給雲如瑤了;一串保險套……這是自己手邊最後一點穿越前的物品,自己這會兒帶上也許真會突然酒量大增;一條絲襪……用來上吊倒是個好主意。
程宗揚哀嘆一聲。不能力敵,也不能智取,今晚這日子實在是沒法過了。
※※※
程宗揚硬著頭皮回到樓上,心裡抱定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主意。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但入目情景頓時使他心花怒放。
眾人雖然都帶著八分酒意,但神情露出幾分肅然,連雲蒼峰也抬頭看著席間一個身影。
席間多了一位不速之客。那女子身長玉立,穿著一襲黑底紅邊的捕快衣物,長褲潔白如雪,腰側掛著一隻銅製腰牌,英姿颯然。因為在室內,她取下頭上竹笠,但臉上仍戴著面紗,彎眉星眸,正是長安六扇門的泉玉姬泉捕頭。
捕快找上門來肯定有事發生。程宗揚雙手合十,大大慶幸一把。不管好事壞事,這場酒自己終於逃掉了。
雲丹琉一邊思索,一邊說道:我八月十二日返回建康,十四日奉詔入宮,中間沒有離開建康。
泉玉姬用生硬語調問道:八月十五日那夜,你在哪裡?
宮中。雲丹琉毫不猶豫地說道:當晚宮中鬧鬼,至少一千名禁軍可以為我作證。
程宗揚低聲道:怎麼了?
泉捕頭來查一樁命案。秦檜悄聲道:據說是六扇門一個臥底的捕快被殺,而且陳屍挑釁,引得六扇門總部大怒。泉捕頭追到建康,又遇到八月十五一起命案,兇手手法類似,懷疑與臥底捕快之死有關。
那她來找雲大小姐幹嘛?
建康死的是一位名妓,身上值錢東西都被搶走,身邊只有幾顆被捏碎的珍珠。泉捕頭細查之後,發現是雲家剛從海外販來的南海珠,剛售賣不到兩日,才來詢問大小姐。
這位捕頭也太不曉事了吧?半夜三更來敲門。程宗揚打量一下,雲蒼峰等人臉色都很慎重,沒有絲毫不耐煩,顯然對長安六扇門來人很重視。
程宗揚暗暗踢了秦檜一下,別傻坐著,這麼好的機會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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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檜長身而起,施禮道:雲三爺、五爺,既然府上有事,我們改日再來打擾。說著向雲丹琉笑道:大小姐豪邁過人,在下欽服不已。可惜今日不巧,與敝主斗酒不分勝負,他日請大小姐紆尊降貴,到敝宅宴飲,好讓敝主人一盡主人之誼。
程宗揚帶著一絲遺憾道:良辰易逝,佳友難逢啊。改天有機會大家再來痛飲一番吧。雲老哥,小弟告辭了。
雲蒼峰苦笑著擺手。雲丹琉狠狠瞪了他一眼,眼中懦夫兩個字就差射出來,程宗揚只當沒看見。
林清浦起身道:我代主人送程公子吧。
泉玉姬美目望著雲丹琉,似乎在注視她的一舉一動,但程宗揚感覺到她眼角餘光掃來,一眼把自己看得通透。
程宗揚不敢多留,叫上秦檜和吳三桂,連忙溜之大吉。
林清浦一直送到雲宅門外,然後道:承蒙公子青眼有加。只是敝宗受雲氏大恩,清浦唯有效命而已。
程宗揚無言地拍了拍林清浦的肩,對秦檜和吳三桂道:看到了嗎?忠心耿耿,義氣過人,這才是一等一的好漢呢。
這兩個死漢奸沒有一點愧色,反而佩服地看著林清浦,目光頗為友善,讓程宗揚覺得自己這一記敲山震虎完全打到空處。他打了個哈哈,說道:林兄不必客氣,咱們彼此合作,無論林兄在雲氏還是在我這兒,大家交情都一樣!
林清浦一揖到地,多謝公子。
車輪轆轆轉動,在青石板街上不停顛簸。程宗揚靠在墊子上,只覺酒意一陣陣上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