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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部分

程宗揚硬著頭皮,張臂把月霜抱住,然後見他整個人像球一般往後滾去,一直滾出十餘步,硬生生碾過一層鐵絲網,在上面留下一串碎衣血肉,最後頭下腳上撞在第二層鐵絲網才停住。

程宗揚抱住月霜,以一個半倒立的姿勢掛在鐵絲網,半晌才叫道:我幹!鐵絲網上也帶毒!嶽鳥人,你他孃的太缺德了!

一群人旋風般衝過來,先七手八腳地搶出月霜,看她只是被鐵絲網掛傷兩處,並無大礙,才把程宗揚拖起來。

程宗揚咬牙切齒道:憑什麼先救她!

蕭遙逸道:聽你罵人中氣那麼十足,我就知道我親哥沒事。

還沒事?你看我背上還有沒有肉!還有毒!扎你一下試試!

你以為我沒捱過?蕭遙逸叫道:那年我溜到營外去偷老鄉的雞吃,回來就掉到鐵絲網裡,我喊救命都沒人理,一群人在旁邊看我笑話,讓我在床上躺了半個月,臉腫得跟豬頭一樣。

斯明信冷笑道:嶽帥好不容易才從大秦引來的種雞卻讓你吃了,躺半個月都是輕的!

你們少廢話了,程宗揚有氣無力地說道:我覺得這毒快攻到我的心脈了……

不怕不怕,五哥是用毒的高手。五哥!五哥!咦?五哥哪兒去了?

盧景妖爪飛舞,與任福鬥得正急。任福雖然血流滿面,身形卻如淵淳嶽峙,穩如泰山。忽然兩人一觸即分,盧景的左腕垂下,似乎受了傷,任福的臂上也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爪痕。

親兵隊長劉進抱住他的腰,嘶聲道:將軍!大有為之身!

任福頰上中槍,說話含糊不清,意思卻是分明:我任福身為大將,兵敗,自當以死報國!說著他騰身在崖壁上一點,躍上山樑,揮起四刃鐵簡將兩名傭兵的頭顱打得粉碎。

殘餘計程車卒吶喊著搶過來,任福鐵簡狂舞,硬生生在亂軍叢中奪下一片立足之地。等蘇饒帶人替下僱傭兵,將任福的去路堵住,已經有百餘名宋軍從這個缺口成功突圍。

任福鐵簡已折,遍體血汙,他長笑一聲:嶽帥!待任某到九泉之下再與你一決雌雄!說著他一手扼住喉嚨,將自己的喉骨擰碎。

前後不過一個時辰,諸軍都指揮使劉肅、桑懌、王慶、任福先後戰死,殘餘的宋軍雖多也無力還擊。星月湖軍士搶走任福的大蠢便迅速退出戰鬥,朝北側轉移。

廝殺聲漸漸止歇,十幾道鐵絲網間沾滿了傷兵、死馬的血肉,崖壁釘滿箭矢,折斷的長槍和遺落的長刀滿地都是,川中血流如溪。

武英的第三軍正行進在距離主將任福不足一里的地方,根本不知道旁邊正在進行的激戰。

派遣在高處瞭望計程車卒不斷傳來訊息,任將軍的大纛仍在,除了鳥雀飛過天空的聲音,只有行軍的馬蹄和腳步聲。

武英低頭想了一會兒。與王都指揮使聯絡。

不多時,傳信計程車卒奔回,稟將軍!王都指揮使命屬下回報,王都指揮使剛才占卜一卦,為大凶之兆,請三路合軍。

武英抬起頭,朱兄?

朱觀立刻道:合兵!說實話,這麼靜,我也有些心驚肉跳。任將軍的大歲既然就在左近,不如我們移兵一處。

緊接著幾名士卒接連奔來:稟將軍!發現大批敵寇!

敵寇已佔據側面高地。

敵寇多有傷員,似乎剛經過惡戰!

敵寇開始列陣,距我軍只有二百餘步。

就在這時,前方坳處轉過一騎,鐵黑色的戰馬上,一名高大的壯漢半眯著眼睛,彷彿剛睡了一覺般懶洋洋的。

他打了個呵欠,摘下軍帽抓了抓頭髮。龍衛軍真是不經打啊,不知道葛懷敏跟他老子比起來誰厲害?

第二軍都指揮使朱觀大聲道:侯玄!是你!

侯玄挺了挺腰:孟老大也來了。朱兄,你這一仗敗得不冤。

武英道:未經一戰,何談勝負?侯將軍,武某入宋未久,久聞星月湖八駿威名,卻無緣一會。

侯玄用軍帽拂了拂肩上的銀星:中校,不是將軍。不瞞你說,剛從軍那會兒,我做夢都想當將軍,結果提拔我的上司被賈師憲陰了,害得我老侯十五年升不了職,唔,已經十六年了。我一個放牛娃出身,當個官容易嗎?擋我官路,仇深似海啊。

朱觀在武英耳旁道:他的部下還沒有到位,故意在拖延我軍。

武英點了點頭。我率人衝殺,你在後面結陣。

朱觀沉默一會兒,低聲道:我建議全軍撤退。

武英驚道:不戰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