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甘心。
史婆婆一口拒卻。丁不四求之不已,到得後來,竟變成了苦苦相纏。史婆婆怒氣上衝,說僵了便即動手,數番相鬥,史婆婆武功不及,幸好丁不四絕無傷害之意,到得生死關頭,總是手下留情。史婆婆又氣又急,在長江船中趕練內功,竟致和阿繡雙雙走火,眼見要被丁不四逼到碧螺山上,迫得投江自盡,巧逢石破天解圍。後來在紫煙島上又見到了丁氏兄弟,史婆婆既不願和丁不四相會,更不想在這尷尬的情景下見到兒子,便攜了阿繡避去。
丁不四數十年來不見小翠,倒也罷了,此番重逢,勾發了他的牛性,說什麼也要叫她的腳底去沾一沾碧螺山的綠泥,自知一人非雪山派之敵,於是低聲下氣,向素來和他不睦的兄長丁不三求援,同上凌霄城來,準擬強搶暗劫,將史婆婆架到碧螺山去,只要她兩隻腳踏上碧螺山,立即原船放她迴歸。
丁氏兄弟到達凌霄城之時,史婆婆尚未歸來。丁不四便捏造謊言,說史婆婆曾到碧螺山上,和他暢敘離情。他既娶不到史小翠,有機會自要氣氣情敵。白自在初時不信,但丁不四說起史婆婆的近貌,轉述她的言語,事事若合符節,卻不由得白自在不信。兩人三言兩語,登時在書房中動起手來。丁不四中了白自在一掌,身受重傷,當下在兄長相護下離城。
這一來不打緊,白自在又擔心,又氣惱,一肚皮怨氣無處可出,竟至瘋瘋顛顛,亂殺無辜,釀成了凌霄城中偌大的風波。
史婆婆回城後見到丈夫這情景,心下也是好生後悔,丈夫的瘋病一半固因他天性自大,一半實緣自己而起,此刻聽得石破天言道丈夫叫自己到碧螺山去,永遠別再回來,又聽說丈夫自知罪孽深重,在石牢中面壁思過,登時便打定了主意:“咱二人做了一世夫妻,臨到老來,豈可再行分手?他要在石牢中自懲己過,我便在牢中陪他到死便了,免得他到死也雙眼不閉。”轉念又想:“我要億刀將掌門之位讓我,原是要代他去俠客島赴約,免得他枉自送命,阿繡成了個獨守空閨的小毖婦。此事難以兩全,那便是如何是好?唉,且不管他,這件事慢慢再說,先去瞧瞧老瘋子要緊。”當即轉身入內。
白萬劍掛念父親,也想跟去,但想大敵當前,本派面臨存亡絕續的大關頭,畢竟是以應付謝煙客為先。
謝煙客瞧瞧石中玉,又瞧瞧石破天,好生難以委決,以言語舉止而論,那是石破天較像狗雜種,但他適才一把拉退白萬劍的高深武功,迥非當日摩天崖這鄉下少年之所能,分手不過數月,焉能精進如是?突然間他青氣滿臉,綻舌大喝:“你們這兩個小子,到底那一個是狗雜種?”這一聲斷喝,屋頂灰泥又是筱筱而落,眼見他舉手間便要殺人。
石中玉不知‘狗雜種’三這是石破天的真名,只道謝煙客大怒之下破口罵人,心想計謀既給他識破,只有硬著頭皮混賴,捱得一時是一時,然後俟機脫逃,當即說道:“我不是,他,他是狗雜種1謝煙客向他瞪目而視,嘿嘿冷笑,道:“你真的不是狗雜種?”石中玉給他瞧得全身發毛,忙道:“我不是。”
謝煙客轉頭向石破天道:“那麼你才是狗雜種?”石破天點頭道:“是啊,老伯伯,我那日在山上練你教我的功夫,忽然全身發冷發熱,痛苦難當,便昏了過去,這一醒轉,古怪事情卻一件接著一件而來。老伯伯,你這些日子來可好嗎?不知是誰給你洗衣煮飯。我時常記掛你,想到我不能給你洗衣煮飯,可苦了你啦。”言語中充滿關懷之情。
謝煙客更無懷疑,心想:“這傻小子對我倒真還不錯。”轉頭向石中玉道:“你冒充此人,卻來消遣於我,嘿嘿,膽子不小哇,膽子不小1石清、閔柔見他臉上青氣一顯而隱,雙目精光大盛,知道兒子欺騙了他,自令他怒不可遏,只要一伸手,兒子立時便屍橫就地,忙不迭雙雙躍出,攔在兒子身前。閔柔顫聲說道:“謝先生,你大人大量,原諒這小兒無知,我……我教他向你磕頭陪罪1謝煙客心中煩惱,為石中玉所欺尚在其次,只是這麼一來,玄鐵令誓言的了結又是沒了著落,冷笑道:“謝某為豎子所欺,豈是磕幾個頭便能了事?退開1他‘退開’兩字一出口,雙袖拂出,兩股大力排山倒海般推去。石清、閔柔的內力雖非泛泛,竟也是立足不穩,分向左右跌出數步。
石破天見閔柔驚惶無比,眼淚已奪眶而出,忙叫:“老伯伯,不可殺他1謝煙客右掌蓄勢,正待擊出,其時便是大廳上數十人一齊阻擋,也未必救得了石中玉的性命,但石破天這一聲呼喝,對謝煙客而言卻是無可違抗的嚴令。他怔了一怔,回頭問道:“你要我不可殺他?”心想饒了這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