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也跟在後面,後面還有各小縣的縣官以及有點地位的,拉了足有三里長。
逸風騎在一頭高頭馬上,十歲的他還有點坐不穩,幸有人牽著韁繩。身上的四品官府,以及頭上官帽看來是特地定製的,嶄新紫色官服讓他原本白皙的臉更加的粉嫩,如同觀音旁邊的金童。
直到逸風騎馬走到店前,我還象做夢一般,面無表情地站著。
“百花,我回來了!”逸風下馬笑著站在我面前。
我如夢醒一般,撲了過去,緊緊抱住了他,嚎啕大哭起來。雖然這副樣子有點俗套和狗血,和電視上那些蓬頭垢面賺錢供相公讀書的糟糠,在家幹活時得知供養的那個只會吃飯不會幹活、整天拿著書“之乎者也”、不知道何時才能鹹魚翻身的潛力股,猛然之間成為黑馬,及第後極為拉風的回家時,喜極而泣、如瘋如狂的表情。
那是因為活得實在太累太苦,童年沒有享受應該有的快樂就父母雙亡,帶著那麼多的人整天的忙吃忙喝、忙階級鬥爭。內部完了,外部又殺來。平時哭都不敢哭,現在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好好哭一場。我哭得是昏天黑地,很是爽呀!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亂 第三十七章 瓊林宴露鋒芒
此時我越是哭,大家越是點頭紛紛說我和逸風不易。我們確實不容易,逸風十歲半,我才六歲多一點,卻做了大人一輩子都可能做不到的事情。
為了以示慶祝,擺開了“聞喜宴”。因為過來挖寶的人過多,不能人人都參加後面準備的流水宴席,只請了住宿的。其餘的,我吩咐殺了二頭豬,醬油燒好後切成了薄片。又蒸了許多大白饅頭,中間夾上肉片,只要見者都有份。還送了二百個,用渡船送去了山下,給還在山裡挖坑的人一起沾喜。
逸風雖然不會飲酒,又年幼,但還是推卻不過喝了幾杯。其餘的,我讓在莊裡的大人給代勞了。喝得是一個個面紅耳赤,搖搖晃晃。
送完各個祝賀的官員、鄉紳地主,酒醉得厲害或是路遠的、安排留宿後已經是過半夜了。我和逸風簡單洗了洗躺在了床上。
靠在他身邊,我卻一點睡意都沒有。逸風也不想睡,於是跟我聊天。
此次去京城汴京,逸風原本就沒想到能一路如此的順當。一方面疫區死了不少貢生,另一方面某些地方考官一定收受什麼好處,以至於良莠不齊。
據說皇帝又特別喜歡書法,於是主審考官先將字清秀的考卷全都留下,見差不多人數了也就遞交了上去。逸風又是一手好字,於是考入了貢士。
金殿之上,猛然見到一個小娃娃夾在大人中間,跟著有些髮鬚已有白的老者,一起提筆作答,怎麼不搶眼?
皇帝覺得新鮮,於是收上試卷後,晚上親閱試卷時,特別先抽出了逸風的考卷看了看。蠅頭小楷卻字字清晰、秀麗工整異常,寫文的筆鋒雖然稚嫩,卻也算獨到一幟,不免喜歡。
發榜後,所有及第的才子都結伴在煙花柳巷裡,吟詩作賦、把酒言歡,甚至於留夜香坊、眠花宿柳、夜不歸宿。
宋雖比唐有所收斂,但越發封殺了女人的權利。才子們的妻子一個個都是賢妻良母,“女子無才便是德”,宋風氣又允許男人偶爾探花尋雅,官窯都設立更何況民窯。這些中榜計程車子一見到花花世界又怎能不動心?
這已經快成了規矩,否則也沒有前朝四十多歲才中了進士的孟郊寫詩張狂:“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皇帝突然一時興起,也有人說皇帝微服偷偷去垂簾觀看士子們遊園、賞花、題詞的良辰美景後也按耐不住。發榜的第三天就臨時設了瓊林宴,賜宴及第士子。結果可想而知,中午才湊齊了這批人,除了一直在客棧讀書寫字、按時睡覺的逸風,其他人一個個都是隔夜臉,強打著精神應付。
宴席上,士子們一個個竭盡所能的輕言令色、馬屁哄哄。
皇帝見旁邊的逸風少言寡語,經常舉著卻不食,於是好奇的問了幾句。
逸風回答說,是思念他未過門的妻子。她在家操勞,自己卻在這裡蒙受皇恩。
眾人均笑了起來,小小年紀就有未婚妻子了。逸風卻站起,整衣正冠後,毫無懼色的盡述瘟疫後的一切。
看來那個皇帝老兒也算不是太昏庸,一聽後立即龍顏大怒,當即下令徹查朝廷所發賑災款的去向。
下完詔後,皇帝感嘆不易,聽說已無父母,於是賜下一對玉鐲,作為定親之物。
有人趁機勸說此瓊林宴,以喜樂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