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起來,趙匡胤好像是在考查孔宜是否真的有真才實學,其實不然,趙匡胤出的那兩句對子,甭說是像孔宜那般終日與書為伴的人了,就是趙普,也能毫不費力地答出來。“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二句,本出自唐代大詩人杜甫的《客至》一詩,而“紈袴不餓死,儒冠多誤身”二句,也是出自杜甫的《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一詩中。這都是廣為傳誦的名句,孔宜焉能不知?
既如此,趙匡胤又為何要拿這樣的詩句來與孔宜作對?箇中道理,趙普立刻就明白了。
“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二句,本是杜甫用來表達對朋友崔明府的深厚情誼的。兩句詩的大意是:我家中長滿花草的庭院小路,從來沒有因為客人的到來而打掃過(實謂杜甫不輕易地接待客人),但今日,你崔明府來了,我家的“蓬門”才第一次開啟,詩中除了表達杜甫與崔明府之間的深厚友情外,還明顯的含有杜甫對崔明府的無比敬重。這就不難看出,趙匡胤是以杜甫自喻的,同時把孔宜比做了崔明府。趙匡胤這樣做的最終目的是想含蓄地告訴孔宜:我之所以這樣待你,是因為我是一個仁義之君。
“紈袴不餓死,儒冠多誤身”二句詩,本是杜甫的憤激之辭。“紈袴”者,貴胄子弟也。“儒冠”者,讀書之人也。杜甫用這兩句詩是在告訴朋友和後人:在他所處的時代裡,那些紈袴子弟,不學無術,卻偏偏過著腦滿腸肥的生活,根本沒有“餓死”之虞,而像他那樣的讀書人,雖然滿腹經綸,卻只能掙扎在“餓死”的邊緣,竟至“誤身”(主要指耽誤了事業和前程,同時也包含著耽誤了性命之意)。趙匡胤借與孔宜答對引出這兩句詩,當然是想反其意來告訴孔宜:我所統治的這個時代,根本沒有“紈袴不餓死,儒冠多誤身”的現象發生,你孔宜不就是個鮮明的例證嗎?所以,我趙匡胤就不僅是個仁義之君,還是個聖明之君。
故而,待那孔宜被一個太監領走之後,趙普就一邊眨著眼睛一邊衝著趙匡胤言道:“吾皇陛下真是個至仁至義、至聖至明又聰明絕頂的君王啊!”
趙匡胤眼皮一抬道:“趙普,只許你聰明一世,就不許朕聰明一時?”
趙普忙道:“皇上是聰明一世,臣只能聰明一時!”
“是嗎?”趙匡胤的表情認真起來:“趙普,朕且問你,朕即刻便要回殿與那花蕊夫人一起玩樂,你說,朕此舉是不是有好色之嫌?”
趙普趕緊賠笑道:“皇上好像還在生臣的氣啊!”
趙匡胤卻道:“朕豈敢生你的氣?”說完,便拂袖而去。剩著趙普,站在趙匡胤的寢殿外,好長時間都沒有動身。
趙普便以為,皇上是真的生氣了,不然,天色將晚,皇上為何不留他趙普一起用膳呢?這麼想著,趙普就有點惴惴不安起來。不管怎麼說,惹皇上生氣總不是一件好事情。所以趙普就又這麼想:我怎麼老惹皇上不高興呢?
但沒多久,趙普就發現,他那種惴惴不安似乎是多餘的。因為,有一天晚上,趙匡胤又跑到他趙普家裡來吃狗肉了。
那天晚上,趙普覺得腰有點不舒服,所以吃過晚飯後不久就上床休息了。妻子和氏很解風情,騎在趙普的雙腿上,為他溫柔地揉腰。她只揉了那麼一小會兒,就不僅將他的腰部揉得舒舒服服,還將他的慾望給揉得升騰了起來。
於是趙普就仰過身來,將她摟入自己的懷中……
就在這節骨眼上,門外傳來一聲吆喝:“皇上駕到!”
“皇上駕到”之音尚未完全落,趙匡胤就已經破門而入了。這似乎也不能全怪趙匡胤:趙普的房門應該是拴上的。
破門而入之後,趙匡胤不覺怔住了:“趙普,你這麼早就上床休息了?”
待瞥見趙普身後的和氏正在匆忙穿衣時,趙匡胤又忙著改口道:“哦,朕明白了!朕現在來的不是時候!”
跪在趙普身後的和氏,雖然衣衫零亂,面上卻也從容:“萬歲爺,你是一國之君,你什麼時候來豈能由別人決定?”
趙匡胤笑道:“聽大嫂的話音,大嫂像是生氣了!這樣吧大嫂,朕下次再來,先叫你的僕人通報一聲,如何?”
趙普忙道:“皇上萬萬不可!皇上乃國之至尊,哪有事先通報臣子的道理?”
“好,好!”趙匡胤一邊找了個凳子坐下一邊言道,“趙普,你和尊夫人快下床吧!你們那麼跪在床上,朕也不好同你們說話啊?”
趙普及和氏依次下了床。趙匡胤忽然道:“趙普,你手腳很麻利啊!朕從屋外走到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