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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靜而謹慎,保證自己與病人的私下接觸絕對不是為了滿足個人需要,而置病人的利害於不顧。

既然現代心理治療理論敢於一反傳統,把心理治療界定為真正的愛的歷程,那麼反過來說,真正的愛,能否使心理治療更有成效呢?如果我們真心去愛自己的伴侶、父母、子女、朋友,我們能為使他們心智成熟而進行自我完善,這是否也意味著我們是在對其進行心理治療呢?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我的妻子、兒女、父母或朋友出現了心理疾病,他們整天不是胡思亂想,就是自我欺騙,或不幸處於其他困境之中,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幫助他們,與他們密切溝通,儘可能改善他們的狀況。在此過程中,我還會忍受痛苦,不斷自律,從而實現自我完善。我對待他們的態度,就如同我對待那些支付金錢來找我看病的患者一樣。我從來都不曾設想過,我應該把自己的職業同私人生活一分為二。我不可能因為家人、朋友沒和我簽署過保證書,沒有付給我任何醫療費,就對他們置之不理,藏匿起專業知識以及所有的愛。假如我不肯把握每一個機會,運用學到的知識,儘可能地去幫助我所愛的人,努力促進他們心智的成熟,我又如何算得上是好朋友、好父親、好丈夫和好兒子呢?而且,我相信我的朋友和家人也會以同樣的態度對待我,幫助我解決各種問題。儘管有時候,我的孩子們對我的批評過於坦率,他們提出的所謂“忠告”也不見得有多麼成熟,但畢竟使我得到不少的啟示。我的妻子帶給我的幫助,也絕不少於我給她的幫助。同樣,假如朋友對我的個人問題視而不見,從未給過我任何出自真心的關懷,我也不可能把他們當成真正的朋友。實際上,沒有親人和朋友的指導和幫助,我的成長與進步就會大大滯後。所有建立在真愛之上的情感關係,其實都是互相勉勵、共同促進的心理治療關係。

愛與心理治療(4)

當然,我並非一直這樣看待上述問題。在過去,我對妻子給予我的讚美的重視程度,要大於她對我的批評;我對她的依賴性的培養和扶植,絕不亞於我對她的獨立性的支援和鼓勵。作為父親和丈夫,我僅把自己看作是家庭的衣食提供者,我的責任就是給家裡帶回火腿和燻豬肉,而我理想中的家庭,是個氣氛溫馨而不是充滿挑戰的地方。我曾認為,心理醫生為了強化職業特性,經常對朋友和家庭成員進行心理實踐,絕對是危險而有害的,而且是不道德的。除了對濫用職業的恐懼以外,懶惰也助長了我的上述意識。給家人提供心理治療當然也是一種工作,每天工作八小時,顯然要比工作十六小時更容易。而且,醫生也更容易愛上這樣的患者———一個懷著希冀和渴望,主動涉足你的專業領域,主動尋求你的幫助,想借助你的智慧而獲得支援的人;一個願意付費給你,讓你為他(她)診斷和治療,而且每次都限制在50分鐘以內的人。與之相反,你似乎不大容易去愛上另外一種人———他們把你的關注視為應盡的義務,隨意對你提出各種要求;他們從不把你當成權威人物,也不會懇求你給予指導。

事實上,你對家人或朋友進行心理治療,照樣需要自律,其強度絕不亞於在辦公室裡的工作,甚至要付出更多的愛和努力。在我看來,一個人堅持不懈,跋涉於心智成熟之路,愛的能力就會不斷增長。假如心理醫生被外界因素過多地限制,就不應超出自己愛的能力範圍,勉強嘗試其他心理治療。沒有愛的心理治療,不僅不可能成功,甚至只會帶來危害。如果你每天能“愛”六個小時,那麼你應當感到滿意,因為你的愛的能力,已經大於大多數人了。心智成熟的旅途是漫長的,你需要更多的時間學習自律,使自己具備更強的能力。只有這樣,你才能對朋友和家庭進行心理治療。在所有時間都能去愛別人———這是一種理想,一種需要付出很多努力,才可能最終實現的目標,但是,在短時間內,你根本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

從另一方面說,即便是外行者,只要他們富有愛心,即使沒有接受過嚴格訓練,也能夠進行心理治療。也就是說,對朋友和家庭進行心理治療,不僅適用於職業心理醫生,也適用於所有的人。

有時候別人會問我,他們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治療,我告訴他們:“當你自己能夠成為不錯的心理醫生的時候。”這一結論,其實更適用於團體治療的成員。許多病人不喜歡這種回答,有人說:“這太難了!要做到這一點,意味著我和別人交往,一直都要處在思考中。我不想考慮那麼多,我不想那麼辛苦,只想活得快樂些。”我經常提醒他們:人際交往是彼此學習和教育的機會,也就是給予治療和接受治療的機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