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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達摩說,我也這樣。但是你不能說喜不喜歡網路,你只能說喜不喜歡哪個網站,哪個論壇。算了,這種小兒科道理,你自己其實都懂。本來,我想幫你助戰,後來想想,這個問題你自己可以解決的。

茹嫣說,是,這樣好。

茹嫣說,她只是不明白,這樣一個關於小狗的帖子,何以會將對方激怒到那樣的程度?不惜搬出最惡毒戰法來?

達摩說,這個答案也只有你自己去找了。這裡有私人情緒在裡面。或許是從前論戰留下的,或許是網路之外的。

接下來的一件事,就讓茹嫣的苦痛與焦慮頓時變得無足輕重了。

趙姨給達摩打來電話。

達摩接聽的時候,臉色就變了。

茹嫣立刻就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果然,達摩掛機後,就說了一句,衛老師死了。

茹嫣問,什麼時候?

達摩說,今天早上八點。

八點,正是茹嫣為那個帖子痛不欲生的時刻。

達摩說,不能探望,不搞遺體告別,火化前,由相關部門全程封閉處理。

對於達摩來說,儘管這是一個三十年前就被正式提出來的問題,也是近幾年不斷想起的問題,特別是進到隔離室之後,幾乎是已成定局的問題,但是一當它真正的來了,還是讓人徹骨地傷痛起來。

達摩的臉色呆呆的,以往那種睿智,生動,和善與詭譎,一瞬間變成一種猙獰,如果不在這樣的背景下,那臉色會真是很難看的。

茹嫣想,這樣的離世,不論對衛老師,還是對趙姨,達摩,還是其他朋友,都是一次空前絕後的殘酷。她不知道衛老師最後的日子是如何過的?這一次在潔白的病床上的死亡,和在陰暗的地牢裡的死亡,其實是一樣的。

半晌,達摩恨恨地說,對於某些人,這是一種最好的結局。

達摩說,我走了。

茹嫣問,到哪裡去?

達摩說,我得去看他。

達摩說著,就有哭腔。

茹嫣說,能讓你進去嗎?

達摩說,我不管。

茹嫣說,我也去。

56

衛老師入住的那家醫院,已經闢為“非典”專治醫院。有武警把守,大門外用黃色膠帶圍出一片警戒區,只留出一輛車進出的寬度,行人不得靠近。也沒有誰從那邊的路上走。那座平日裡熙熙攘攘如集市一般的大醫院,如今冷清得像一座監獄。

達摩和茹嫣手裡都捧著一束白菊,胸前也插著一朵白菊。他們就這樣默默站在馬路對面,默默凝視著那一棟大樓。

他們兩個很快就引起了路人的注意,一些人就遠遠地站著,看著他們,也看這這座詭譎不祥的醫院。行駛的車輛到了這裡,也放慢車速,靜默無聲地滑行過去。

趙姨和毛子也趕來了。從車裡下來的趙姨,竟然穿了那火紅的情侶裝來。達摩和茹嫣將自己的白菊分出幾枝給他們。趙姨就摘下一朵,別在自己火紅的胸襟上。這樣的四個人,這樣的悼唁儀式,讓馬路對面的人群越來越多。他們一個個都戴著大口罩,默默地站著。有人在拍照。

很快,一些學界和新聞界的朋友、熟人也知道了,遠遠近近地趕來,他們有的拿著花束,沒有的,就會有人給他一枝。來人有的相熟,有的陌生,有和衛老師同齡的老者,也有很年輕的。一些認識趙姨或毛子的人,都前來簡短打個招呼。大家今天都不握手,大家都保持一個適當的距離,一副副口罩後面,是一雙雙沉鬱的眼睛。

天氣陰著,大家的臉色和心情也陰著。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期,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地點,一群與衛老師相熟或不相熟的人,用這種特殊的方式為他送行。這一帶的馬路上,很久沒有這樣多的人聚集在一起了。

看著這樣一群奇怪的悼唁者,一些路人輕聲探問,是誰死啦?

醫院的人,先還以為是群眾來表達對於一線醫護人員的敬意與慰問的。這些天來,也有過這樣的活動,電視臺也拍過這樣動情的場面。後來發現有些不對頭,果然就有人來干涉了,要求眾人離去。

達摩說,我們的一個朋友去世了,我們來送他。

接著,幾個武警戰士也過來了。

趙姨說,我們是死者的家屬,這是最後送別的機會了。

武警戰士說,你們在這裡也看不到什麼!都包得嚴嚴實實的。

趙姨說,你們看不見,我看得見。

正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