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姑倚在床頭,冷冷道:“賊子,你不必白費心機了,此處偏僻,看守又嚴密,就憑你是萬萬逃不出去的。”
小黃踢開門闖時來的時候,床被小道姑佔了,我鬧騰的累了,正踡在塌上休息,睡眼朦朧,睜開眼睛瞧了一眼:“你回來了啊?”又趴下去準備睡。
他上前兩步將塌上的我揪了起來:“跟我走!”
小道姑立時炸了毛,提著劍就跳了起來:“陛下,我們費盡心機抓了這賊子來,怎麼能隨便放了她走?”
我徹底醒了。
這小道姑果然是個不懂禮數的,小黃也就是個廢帝,要是在鳳朝聞的眼皮子底下,早被拖出去亂棍打死了。
小黃拖著我的手,攥的死緊,冷冷瞧著那小道姑,小道姑在他的目光之下終於跪了下來:“屬下逾矩了!”
他緊拒了唇,拖著我一言不發往外走,小道姑爬起來就追,門口那兩名道士也緊跟在後面,都跟和尚唸經一般,異口同聲:“陛下,萬萬不可放了她走。陛下……”
我趁勢將這處打量了一下,也不知是哪一家廢棄的宅子,破敗的雕樑畫棟,還可以看猜想出當年的繁盛跡像。沿途守衛嚴密,瞧著小黃拖著我出來,雖然不曾撥劍相攔,可是緊跟著唸經的人越來越多,眾口一詞。
眼看著過了垂花門,有可能就到了前宅,卻忽啦啦從垂花門外闖進來一撥人,當先一人身材高健,鬢角華髮叢生,須染風霜,但精神矍爍,闊步行來,頗有兵戈之氣,到得小黃面前,躬身見禮:“為臣見過陛下!”
“皇叔快快請起!”小黃一手緊攥著我,手心都出汗了,面上卻鎮定從容,另一手虛扶起這老者。
我細瞧一眼,這老者果然與先帝頗有幾分神似。
先弟的兄弟們我大多認識,但這一位卻陌生的緊。細一想,不免想起一人來。
翼王。
翼王此人,乃是浣衣奴所生,其母生的美姿容,只因出身太過卑微,一向不被別的兄長們看重,長大以後被封為翼王,封地又是出了名的苦寒之地,在所有的王爺裡面,只有他不曾進過京。
生他的那位浣衣奴當日難產,生下他之後就去世了。
皇宮內院,出身半點作不得假。就算是亂世,沒有母舅當作靠山,大陳後宮對於翼王也不是什麼繁華綺麗之處,恐怕算得上傷心之地。
翼王虎目在我臉上掃過,似鋼刀刮過,我心下慨嘆:這位翼王對我多半沒有好感。
“聽聞攝政王只有一名獨子,想不到卻原來是位女紅妝,且仗義施援,救了陛下一命,就是救了我大陳一命,請受本王一拜!”說著作勢就要跪了下去。
他身後緊跟著的從人們盡皆動容,似乎也有緊跟著跪下去的趨勢。
我搶先一步見禮:“小女初見翼王,已被王爺龍虎之姿所懾,久聞王爺盛名,王爺這不是折煞小女嗎?”
翼王雙目微沉,見我矮身下去,復又拈鬚淺笑:“姑娘不必多禮!”就勢不再提救帝一說。
如果我當真不知禮數,站在那裡任由翼王參拜,別人不曉得如何,恐怕小道姑就會一劍砍下我的脖子。
小黃想要將我送出去的想法,自然作罷。
我被他牽著回了自己的住處,比鎖我的那間房自然潔淨精緻許多。
小道姑緊隨在身後,嘀嘀咕咕:“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怕惹人非議?”
我轉頭反問:“難道道姑會非議陛下?”
她一張臉漲的通紅,梗著脖子:“自然不會!”雙目似錐子往我身上扎,可惜我向來皮厚,紋絲不動。
我摟著小黃的胳膊朝小道姑笑得曖昧:“陛下困了,在下要陪陛下歇會,道長一起?”
小道姑撥出劍朝著房內梨花木的案角一劍砍下去,木屑紛飛,她紅著臉破口大罵:“水性揚花……人盡可夫……朝三暮四……”扭頭出去了。
我在房內止不住的笑,小黃拉著我往床上鑽,我無聲瞪他,他在我耳邊低聲提醒:“靠得近些,我們說話。”
小黃說,清早起來,娥黃打了洗臉水服侍我洗漱,不見了人,已經往宮裡去報,他藉著家中大亂,溜了出來。
我靠在他懷裡,頗有幾分尷尬,但此刻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在他耳邊低低提醒:“其實我覺得你做大齊皇帝陛下的小舅子,應該比在翼王手底下討生活容易些吧?”
他呆呆瞧著我,頗有幾分傻氣與不能置信。
我嘆一口氣:“翼王其實是恨我的吧?如果我能將兵符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