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就請你母親出來一見?”少夫人點頭,遂進來與母親說知,王老夫人隨一同出來相見。蔣公只行了常禮。蔣公因說起當年與雪姑娘訂姻一事。王夫人道:“此事老身早已悉知,如今這邊姐妹二人十分親愛,可以放心,只不知那位雪姑娘性情如何?”蔣公道:“好叫老夫人得知,那位姑娘溫柔賢淑,是岑大姐拋見過的,只怕明日老夫人見了還要更加親愛。若不是閨中淑秀,老夫又豈肯一力成全?”王夫人道:“大人所諭諒必不差,老身無不遵命。”此時岑夫人已喜得心花齊放,便道:“這兩邊月老都要借重大弟了。”蔣公笑道:“當得,當得。只是再得一位,雙襄其事才好。”岑夫人道:“這裡有一位嚴老先生齒德並尊,他公子現任華亭儒學,通家往來,正可拜煩。”蔣公道:“我已久仰他的清望,明日即當往拜。”不說這邊計議。
卻說岑少保雖然半夜起身,一路營汛早已傳知地方,文武迎接者沿途絡繹。岑少保一概謝免。惟文守備與本汛洪把總帶兵直接到交界,湖郡成公先委縣佐遠接。十五日,岑少保到家,先拜見蔣公,然後進內。此時已將東院開啟,岑老夫人婆媳居住。岑少保拜見岳母、母親。此時月娥小姐因已許親,不好出來相見。夫妻見過,略敘別情,隨出來與蔣公敘話。家人等齊磕頭畢,蔣公道:“我已到此三天,不知劉府家眷曾搬到否?”岑少保道:“昨日途中見塘報,說劉老伯母已到三哥衙門。”蔣公道:“如此早晚必有人到,正好同日完姻。”岑少驚問何故,蔣公因將前事一一說知:“今已託嚴公與我作合,昨已選定八月十五吉期,無庸更擇。”岑少保聽了喜得做聲不得,只道得一句:“小侄如何消受得起?”蔣公笑道:“一位年少三公,也必得這三位夫人內助。”
正說話間,岑忠引著蔣貴到來叩見。蔣公大喜,即問:“劉府家眷都到了麼?”蔣貴道:“只二爺與二夫人不來。”因向懷中取出兩封書來。大家拆開觀看,俱是催促擇吉之話,並說許公與劉老太太、殷夫俱作送親。岑少保道:“這邊姻事劉、殷二兄雖知無礙,只恐許丈與劉伯母聞知見罪,還求老叔一力周旋。”蔣公笑道:“賢侄不須過慮,我自有主意。”當即與岑少保各修書一封,蔣公書中就明言與王小姐結姻衷曲,並訂定吉期,即專差同來人前往吳淞鎮衙門投遞,限三日往回。
這日,嚴先生來相會岑少保,就留住午飯。嚴公道:“翩翩公子,三年之間,擢登臺鼎,古今罕有。今又得此三位賢內助,人間美事俱被少保佔盡。”岑少保道:“僥倖成功謬蒙聖眷,年輕祿厚,深切悚惶。得時聞長者之教,庶免隕越。今又承老先生執柯,明日當專誠叩謝。”當下即擺上酒來。敘飲間,蔣公說起:“近日沿海被兵地方群厲為祟,大不寧靜。前日胡撫臺欲請天師設醮,我因言及點石禪師道高德重,一到東省便當敦請出山,起建水陸,普施超度。胡公正在望我回音。”岑少保道:“小侄正要稟知,前日在蘇與劉、殷二兄計及此事,要與老叔聯名敦請。事不宜遲,即當專差前往。”嚴公道:“前日小兒書來也說起此事,曾請僧道追薦。竟無靈驗。”蔣公因說出禪師許多靈異,嚴公道:“必得如此方能齊拔幽沉。”三人敘至飯罷後,嚴公辭去。蔣公道:“賢侄久出才回,須在裡面敘敘家常,不必陪我。”
岑少保才辭進內堂,見兩位老夫人與少夫人都在上房閒敘。岑少保道:“有一簡事稟知岳母。”王夫人笑問:“何事?”岑少保因說:“華氏夫人被難得遇何家仙姆指引,後來得配殷兄,隨軍征剿十分英勇。日前與殷兄敘及殷嫂家世、姓名,卻竟是岳母的侄女,因此明日要與劉伯母同來拜認。”王夫人聞說,又悲又喜,道:“卻不知他竟有如此才勇!”大家驚歎不已。王夫人又說起在任回家被盜之事:“多虧那文義士相救。”岑少保道:“岳父生前正直自然死後為神。岳母吉人天相。如今那文進我已保升他做了本郡守備,也不枉他了。”岑夫人道:“如今岑義的女兒年已十九,長成得十分端秀。那文守備又未婚娶,何不與他成了這頭姻事?便好當親人往來。”岑少保道:“甚好,明日兒當一力成全,諒他決無推故。”岑老夫人又說:“春間倭寇猖狂,這裡朝不保暮,虧嚴公操練鄉勇,你媳婦又諭殺賊一人賞銀五兩,因此大家捨命相持,趕散了幾次小寇,後得調一守備,添兵到來把守,人心略定。直到劉三相公大兵來剿才得平靜。”敘話間,天已傍晚。王夫人因身體沉重,不能久坐,因說:“姑爺連日辛苦,早些安歇罷。”說罷回房。
岑少保又出來與蔣公相商,寫了一封敦請禪師的聯名請啟,派令蔣貴前往,又撥能事隨役二名,多帶盤費以為水陸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