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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他?”老母笑道:“你也慮得是,只如你今日遇著我,卻也是有緣,日後安知不遇著我女兒?你只記著我的話,包管日後會得著。”兩個一邊說話,一邊腳下輕輕鬆鬆也不知走了有多少路。

此時已是半夜時分,行走中間見路傍有一座大樹林,老母道:“我們也走得乏倦了,且到這林子裡略坐坐再走。”秋英道:“甚好。”當時一同到林子裡席地而坐。老母道:“你走了這半夜,肚裡可飢麼?”秋英道:“我吃了你老人家的餅餌,只恐姆姆反受飢了。”老母道:“不妨,我曾吃了幾丸辟穀丹,每服一丸就機耐兩天不飢,如今還剩了兩丸,與你分吃了罷!”因向懷中摸出一個小小袋兒,袋內取出兩粒雞頭子大的丸藥,馨香撲鼻,自吃了一粒,將一粒納入秋英口內,不覺一口嚥下,又將這小袋兒遞與秋英,道:“這裡面便是修合的丸方,你好好藏著,日後也好濟人。”秋英此時吞下丸丹便覺五內清涼,精神頓長,四肢間好像添了許多氣力一般。因道:“姆姆這藥竟如仙丹一般,只恐我日後修合不來。”老母道:“這個丸方說是留侯張良傳下救人饑荒的,只要照方修合卻也不難。”秋英遂將袋兒貼肉藏好。老母道:“我們去了罷。”當秋英已覺行步輕疾,便隨著老母前進。

走不到一里多路,不妨蘆葦中伸出兩把鐃鉤來抖他兩個鉤倒,聽得喝道:“你們這黑夜裡奔走,不是拐逃,定是奸細!”老母道:“我們是逃難的婦女。”那兩個道:“我們不要管他是拐逃、是奸細,既拿住了,只把他送到老爺船上去聽憑發落。”當下不由分說,押著他兩個走了有一里來路,到了個河灣裡,見有一隻大哨船,裡面還點著燈火。聽見岸上有人行走,艙裡就鑽出十數個大漢來,手裡各執短刀,喝問:“是誰?”岸上的答道:“我們捉得兩個黑夜行走的婦女來稟爺。”只聽裡面有人吩咐:“叫帶他上來!”正是:才離虎穴,又入龍潭。

究竟不知這船裡是何等樣人?華秋英吉凶何如?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回 說兵機無心得佳偶 設險伏有志建奇功

且說這秋英被鐃鉤拖翻大吃一驚,恐是遇著短路劫賊,後來聽得說送到老爺那裡去發落,想必是個守夜的巡兵,及到了船邊見艙裡走出十數個貫甲持戈的兵來,知是官船,便放心不懼。

原來這船卻是殷勇的哨船。這地名叫做孟河港,卻是崇明、太倉兩處出入海口的要道。殷勇卻只管轄得三百六十名官兵,雖有總制令箭可調汛兵,因知袁遊擊已與李更良合後會剿,無兵可調。自揣眾寡不敵,因想參遊兩營之兵合計三千有餘,會剿倭奴諒可必勝,倭奴一敗必從此出口,正好截殺,因此把這三百名兵分為十隊,據險埋伏在蘆葦叢莽之中。口內各銜哨子為號,準備黑夜廝殺,每一隊用鳥銃十杆、鈞鐮槍十杆、大砍刀十柄,一聲炮響,四下接應。又恐有奸細出沒沿路,另派巡兵伏於大小要道,晝夜哨探防守,自己亦不卸甲。

這夜巡兵把兩個婦女帶進艙來,殷勇看時,一個年老婦人,一個青年女子,因問道:“你們為何黑夜行走?”只見那老婦答道:“我們是逃避倭寇的,日間不敢行走。”殷勇道:“如今倭寇四散屯紮,你們待逃往那裡去?”老婦道:“老身自有親戚相投,只是這個女子是在路上遇著的,他已無家可奔。如今遇著老爺,便是他終身造化,只求將他收下,保全他一條性命,老身也省得路上累贅。”殷勇看那女子雖然蓬首垢衣,地掩不住他那容光秀麗,因想若不收留恐遭賊害,便道:“你何不用他在此,等平靜了差人送你們回家如何?”老婦人道:“我自有安身處所,不消老爺費心,只要將他收下,我便放心了。”因對秋英道:“你安心在此,只不要忘記我的言語。”說畢轉身便走。秋英卻待要拉住他時,早已走出艙外,殷勇即吩咐巡兵將他送出大路。

這巡兵才答應了出來,已不見了那老母的蹤跡。眾人吃驚道:“分明才走出艙,怎麼就不見了?奇怪!奇怪!”因回稟了本官,殷勇便問秋英道:“這個老人家,你在何處遇著的?可曉得他居住姓氏麼?”秋英道:“曾問過他,他說孃家姓宣,夫家姓何,原是山東人,到這裡來探望親戚,說他有個女兒許在這裡金陵岑家,想必就是他親戚了。”殷勇又問:“你是從那裡逃來的?”秋英卻將崇明如何失守,合城如何被害,今早如何刺殺倭奴逃走,如何見官兵敗績躲入荷池,又如何上岸、餓倒,遇著這姆姆救他同來的情節,細細說了一遍,殷勇聽了驚訝道:“看你不出,竟有如此膽量!但崇明到此有百十餘里,你如何走得半夜便能到此?如此看來,這老母決非凡人了。既說有這金陵岑姓,且慢慢妨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