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克用介面說道:“金某當先,三位請隨我來。”
這條兩山夾峙的通道,足有半里多深長,左右峭壁千仞,高不可測,人行其中,但覺陰寒刺骨,恍如置身冰窟。
四人魚貫而行,走不到二十多步,金克用忽然蹲下身子,低聲說道:“三位請向兩邊讓一讓。”
沙家三兄弟急忙閃開身體,藉著谷外透射進來的火光,只見砂地上赫然有一連串殷紅的血漬。
金克用以手沾血,略一舐試,竟是人血。
沙鎮山立刻激動起來,顫聲道:“這一定是如冰的血,如冰!如冰……”
剎那間,他再無法控制自己谷內奔去。
金克用閃電般直追而上,一把扣住他的肩頭,沉聲道:“沙兄,你想幹什麼……”
沙鎮山狀如瘋狂,回手一拳,搗向金克用前胸,大吼道:“放開我!”
金克用左腕一翻,格開拳勢,右手疾落,在他背部“風府穴”上重重拍了一掌。
沙鎮山身軀微震,四肢突然僵硬,無法動彈!竟“哇”地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沙鎮海和沙鎮嶽疾步趕到,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金克用道:“讓他哭吧,他內心悲急,哭一’場反能安靜些。”
沙鎮海嘆道:“沙家三房單傳,只此一子,無怪大哥會如此悲慟,魯莽之處,金莊主體怪。”
金克用點頭道:“我瞭解。父子連心,這是人之常情,可惜咱們沒有時間慢慢勸解他,只好使用非常手段了。”
果然沙鎮山在痛哭發洩之後,聲音漸低,情緒也逐漸平靜下來。
金克用替他解開穴道,柔聲勸慰道:“沙兄,這血跡很可能是白蓮宮故布的疑陣,咱們的時間不多,一切要沉著應付,你可萬萬不可再這樣激動了。”
沙鎮山含淚點頭,默然無語。
四個人循著血跡繼續向谷內走,不多久完,卻被一片白茫茫的濃霧擋住去路。
這濃霧好奇怪,翻翻滾滾,就像一鍋煮沸的稠粥,迷漫全谷,伸手難辨五指,但僅在谷中充斥,絲毫不見外溢,山壁夾道,卻沒有霧氣。
側耳傾聽,霧中寂靜如死,不聞聲息。
整座峽谷,彷彿是另外一個死寂、神秘界。
沙鎮山對著濃霧,高聲呼喊沙如冰的名字,連喊數聲,毫無回應。
沙鎮海又呼叫韓駝子父女,也同樣不見回答。
金克用道:“咱們只能到此為止了,威寧侯府的人馬隨時會到,必須儘快退出谷外……”
沙鎮山哽聲說道:“不!金莊主,你們:我留在這兒,求你們不要勉強我走。”
金克用道:“谷中大霧充斥,目不能見,什麼意義?”
沙鎮山搖頭道:“我一定等到如冰出來,死見屍,否則,誓死絕不離開此地。”
金克用眉頭微皺,目視沙鎮晦和沙鎮嶽持……
誰知沙鎮山早已防備,腳下一轉,背貼著山壁,同時將隨身長劍擻出鞘來,沉聲道:
“求你們不要逼我,如果你們用強,我就立刻橫劍自絕。”
金克用苦笑道:“沙兄,這是何苦,你縱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也該為那即將到手的寶藏著想。”
沙鎮山道:“如冰若有童外,抄家香火從此斷絕,縱然富甲天下,又有何用。”
金克用見他語氣堅決,情知無法勉強,長嘆一聲道:“既然沙兄決心要查出愛子的下落,金萊倒有個主意可以試試,但沙兄必須先答應,這一次若是仍無結果,絕不能夠再固
執己見了。”
沙鎮山道:“請說說看。”
金克用道:“此谷詭秘兇險,隱伏殺機,以咱們四人之力,今夜絕難搜遍全谷,何況,咱們也絕不能四人一同進谷搜尋,必須留人在濃霧之外.以備隨時接應才行……”
沙鎮山頷首道:“不錯。”
金克用道:“所以,咱們只能選派一個人進入霧中搜尋,卻以長繩系在他身上,搜尋的範圍,以繩長為限,如有變故,霧外的人就可以立即收回長繩,將他營救出來……”
話還沒有完,沙鎮山已經欣然道:“好主意,我去!我沙鎮山道:“不妨,咱們可以撕裂外衣,結成長繩。”
一面說,一面就脫下外衣,撕成一條條搓結起來。
山壁夾道內本已陰寒刺骨,沙鎮山救子心切,竟然忘了寒冷,唯恐繩子不夠長,將身上衣服儘量脫下來使用,僅留襄衣蔽體。
金克用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