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錦並不知道,這院子的另一邊,有兩個人正在討論著她的婚姻大事。她此刻正站在窗前,看著庭院中那些盛放的花兒,心中思緒翩然。
前些天,衛國公鄧愈攜子鄧鎮前來,隱隱約約透露出了聯姻之意。雖然徐達沒有明確拒絕,卻也沒有執意反對。衛國公臨出門時,笑著要兩家多走動走動,徐達一口應允。
“唉……”徐妙錦想到這件事,秀眉一顰,心中波瀾漸起。那鄧鎮看著雖也英武不凡,是個糾糾雄偉之人,可是……不及他多矣!徐妙錦美目流轉,一顆芳心又想到朱棣,嘴角邊不知不覺地噙起一絲笑意。
自打回京洗塵那日後,朱棣便不曾再來徐府。朱元璋打算讓他就藩,為提高他的政見水平,以便管理好屬國,命他每日均需上朝聽政。而吏部因為空印案而突然出缺眾多官職,各人均想收入囊中,日日往他府上奔忙的人,絡繹不絕,令朱棣更加沒有閒暇來顧及徐妙錦。
“何時才能再見面呢?”徐妙錦輕輕嘆道。忽然,一個熟悉的人影從樓下經過,“姐姐!”徐妙錦高興地叫道。
徐寧從謝氏房中出來,正準備回屋去研究如何調教出五星級賓館服務員的方法。聽見有人招呼,抬頭一看,見到徐妙錦興奮的笑靨,伸著纖纖玉手向著她直揮。她笑著回了一聲,便上樓來尋徐妙錦。
“誰家姑娘芳心動。脈脈含情思念誰呢?”徐寧適才見徐妙錦站在窗前,愁容淡起,心知她必是因為朱棣一事煩惱,為了減輕她的愁緒,便打趣道。
徐妙錦秀目一瞪,上前拉著她的手。不依地說道:“姐姐又來取笑我!”她與徐寧早已熟稔。如今徐寧是徐達義女,便是她的姐姐,她自然不再維持大家閨秀的矜持,露出了活潑的一面。
徐寧也拉著她的手,裝模作樣地左右觀看了一下,嘖嘖有聲,故作驚訝地說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徐妙錦被揭破心事,登時大羞,鬧著徐寧不許她再說下去,兩人嬉笑成一團,徐妙錦的憂思便被笑聲給拋卻了。
“好姐姐,不鬧了,不鬧了!”徐妙錦她是閨中小姐。怎麼能比得過在宿舍中經常與女狼們過招的徐寧。很快便喘著氣笑著討饒了。
“好吧,念在你家朱棣是我債主的份上,今日且饒了你。”徐寧眨眨眼半開玩笑地說道。徐妙錦聽了羞紅了一張臉,卻沒有反對,只垂著頭低聲說道:“什麼我家你家的,他是燕王。姐姐別胡說。讓人聽了去,要上刑的。”
“怎麼就胡說了!”徐寧坐正了身子。認真說道,“妙錦,你是大家閨秀,他是皇子藩王,你倆門當戶對,便是天生一對呢。”
徐妙錦聽了卻沒有露出笑臉,反而緊鎖愁眉,說道:“姐姐就會說好聽的。想著如此,但也不易呢。大哥雖然近來沒有明著反對,但卻以男女有別為由,要娘不再讓我前往燕王府探望了。”徐妙錦心下不喜,嘟起了嘴。
“男女有別?又不是孤男寡女!我和阿壽也不知去過幾次了。”徐寧立刻反駁道。
“不一樣的,姐姐。大哥他不會阻你,但是對我……”徐妙錦不再說話了。
“這麼說你倆除了那次洗塵之後,便再沒見過面了?”徐寧也知道自己只是義女,與徐妙錦這般真正的徐府千金不同。但是她仍無法想像,這一對熱戀男女近在咫尺竟沒有相見。她知道徐妙錦被禁止一人外出,但她陪伴謝氏也出入許多公眾之地,諸如廟宇、皇宮之類,難道朱棣沒有伺機與她相見嗎?
徐妙錦搖了搖頭,低落地說道:“沒有。許久也不曾見到他了。”正因為相思難耐,所以那日徐寧拉著曾壽去燕王府時,她也想去,但卻被謝氏阻止了。
“明日我要去燕王府有些俗務,不如你也和我一塊去吧。叫上阿壽,有他帶著,你大哥總不至於還要挑剔吧?”徐寧仗義地說道。當時在濠村時,她並不知道朱棣與徐妙錦的身份,因此一心想撮合這一對男才女貌的天作之合。但來到南京後,她才知道,這一對小情人的身份,竟是如此的顯赫!其中一人更是彪炳千秋的永樂大帝。
徐寧重新審視了徐妙錦的愛情,對於她嫁給朱棣究竟有沒有幸福可言,徐寧也沒有把握。只是,這些日子她親眼所見徐妙錦的相思,因此,在謝氏面前,忍不住便想替徐妙錦爭上一爭。現下直面徐妙錦的愁容,她除了伸出援手,也不知道該如何做了。畢竟,愛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若徐妙錦覺得快樂,那對於她而言便是幸福。
徐妙錦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來,搖了搖頭,說道:“不成,娘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