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本書被重重扔在地上。
“這個畜生!”朱元璋怒氣衝衝地罵道,“每日只知道背誦經綸,不知國事民生,看得這都什麼書!”朱元璋一張長臉,脹得通紅,胸膛重重地一起一伏,顯見氣得不輕。馬皇后急忙輕拍他的後背,柔聲勸道:“標兒從小心地善良,如此良性,日後亦定能寬待百姓,此乃國之福祉。”
“連死囚都不忍處決,這不是心善,是糊塗!”朱元璋怒斥道。“善惡不分,一味懦弱,讓朕如何放心!”此話一出,馬皇后心下一驚,出言規勸:“當時孔博士授業初始,皇上嘗言,己德既修,自然足以服人,賢者匯進而不肖者自去。能修德進賢,則天下國家未有不治。標兒如今寬厚仁德,日後自有福報。”
朱元璋嘆道:“太子不同他人,身系一家之盛衰,天下之安危,若只知一味寬厚,不知明辨正邪,不知果決用忍,則宗廟社稷有所不保,天下生靈皆受其殃。”說罷又指著地上的書道,“成日唸佛談經,不務正業,不理政事,日後何以治國臨天下?”
“《西遊記》?”馬皇后撿起了地上的書,“此書臣妾也曾聽說,說是唐僧人歷經九九八十一磨難終得真經結善果。標兒必是意在教化百姓,方才刊印此書。”
“若他只是偶涉佛事,以此明心養性便罷了,可他竟讓知雅齋廣刊此書,大加宣揚,顯是沉迷此道,不思正事。”朱元璋餘怒未消,狠狠拍了一下案几,怒道:“朕的太子竟醉心於佛!好!好的很!咳,咳……”說到後來竟是咬牙切齒氣息不順
馬皇后見朱元璋怒氣又起,甚至引致氣短咳嗽,不由大為緊張,忙輕揉朱元璋前胸,替他理平氣息,心下暗忖稍後實應找太子好好談談。
就在朱元璋為兒子的教育問題大發雷霆時,千里之外的徐寧,也在為青少年的教育問題大感頭痛。
“蘇蘇,咱不上社學也能學好。”徐寧牽著馬麗蘇的手,憤憤的從社學走了出來。
社學先生那軟硬不吃的傲慢態度,激怒了徐寧。“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公子在家學好《女德》便可。”其中一名先生更是一臉誠懇地規勸想讓馬麗蘇上學的徐寧,無視徐寧手中那疊誘人的十貫寶鈔。
“有錢能使鬼推磨的現代社會,也還是有點好處的。”徐寧暗自腹誹,有些懷念一切向錢看的年代。
徐寧很是氣悶,一抬腳踢飛了地上一枚小石頭,“砰”的一聲,小石頭飛落小河中濺起幾星水花。
“蘇蘇不上學了,不打緊的。”馬麗蘇乖巧的拉著徐寧的手,仰頭對徐寧說,脆生生的聲音中隱隱帶著鼻音。昨晚徐寧邊吃飯邊漫不經心地表示蘇蘇你該上社學了。那時,她一下愣住了,一時間竟忘記了高興,記憶中那彷彿很遙遠的時光中,她似乎也曾上過學。飯後,她飛奔去木家,把這個好訊息告訴馬三寶,滿頭大汗的馬三寶正在幹活。他抿著嘴,握著妹妹的手,一句話也沒說。跑去向木隸告了假,便拉著馬麗蘇飛快地跑回來,二話不說給徐寧重重地磕了三個頭,把徐寧驚得直躲閃。對於徐寧來說,她並不完全明白識文斷字對於剛經過戰亂的明初百姓,對於一個顛沛流離什麼也沒有的小女孩,意味著什麼。她只是單純地認為,馬麗蘇的年紀該上學了,就象她所處的那個時代所有的小孩一般,到該學習的年紀了。
只是,徐寧沒想到,一件她認為簡單的事,竟遭到了巨大的阻力。社學中的先生,竟是沒有一個願意收下馬麗蘇,便是徐寧出動大殺器大明寶鈔開路,也是徒勞。
“小孩都要上學,不上學以後連字也不會寫。如果被人賣了,卻連名字也不會籤,那是很丟人的。”徐寧蹲下身,與馬麗蘇平等相視,堅持地說道。
“蘇蘇會寫名字,被賣了也能簽字。”馬麗蘇不服的反駁,徐寧哭笑不得。
“而且,姐姐也不會寫字。”馬麗蘇吸著鼻子道。
“姐姐會寫,只是不好看,姐姐可是中國政法大學的學生。”
“中國政法大學是什麼?”
“額,是國子監,最好的,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上得了喔。”
“所以,蘇蘇,姐姐親自來教你。”徐寧心想,自己一個重點大學畢業生,教一個小學生,還不致於力有不逮吧。
“姐姐能把蘇蘇的名字寫出來嗎?”馬麗蘇對徐寧的水平表現出明顯質疑。“當然能。”徐寧紅著臉反駁,心裡默默地努力回憶著“蘇”的繁體字怎麼寫來著。看著都知道啥字,怎麼寫出來這麼難呢?
“有沒有社學的孩子學習的書?”徐寧安撫好馬麗蘇,便徑直找到木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