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那是和道路兩旁那些高大筆挺的大樹相比。這棵樹在卡瑟琳眼裡
並不算太小。至少它的主幹,女法師兩隻手加在一起也環握不住。整棵樹大約五、六米高,樹葉是黃綠色的小圓葉,不過並不茂密,而是稀疏散漫地長在幾根枝條上;樹皮由青、黑、黃、褐等各色斑駁相間,那色澤在神國裡真是久違的繽紛;它的樹枝分叉較少,倒有幾處吊著兩頭尖的長圓形褐色果實,頗引人注目。…
照理這是棵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的入了秋的樹,但是此時此地,它卻顯得和灰暗森林裡的大樹們格格不入。尤其令人吃驚的是,這棵樹是倒立在路面上。樹根高高在上,掛著還沒有抖落乾淨的紅色泥土,樹冠靠著分叉的枝幹佇立在地。
它擋在馬車前面,拉車的手掌怪簌簌發抖,四根手指伸開,整個兒趴著貼在地面上,看來是怕極了面前這棵倒長的怪樹。
“那是棵樹吧,怎麼長在這裡?”卡瑟琳斟酌了下語句又補充道,“應該不是自個長在這,是誰拔出來插在路上的吧。”
“大人,還請您見諒。”神使說話時帶著幾分尷尬,“那是我們祭祀大人。他……他平時可不會出現在灰暗森林裡。”
“你們的——一棵樹——我是說祭祀大人。”卡瑟琳有些無語,“唔……令人印象很深刻。”
女法師用手支著下巴倚靠在窗沿上,“他想幹什麼?來歡迎我嗎?”
“恐怕不是。吾神並沒有降下神喻。”神使遺憾地說,“不過祭祀大人們的行為並不是我能過問的,他們是吾神最忠實的奴僕。”
“他們?還不止一個。”卡瑟琳望著神奇的祭祀大人,“不是來歡迎的,那就是來找茬的。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這確實是個難題。”神使站起身,在馬車的前端車沿上來回踱起步。祭祀大人的突兀出現,一定是打亂了他的原計劃。
“你要不和他說說,讓他讓開。”卡瑟琳有些幸災樂禍地出主意,“既然是你們神上請我去,這位最忠誠的奴僕肯定會理解的,更不會對抗神的旨意吧。”
“大人,您的話本是沒錯。”神使微微鞠躬說,“可您也看見了,祭祀大人——我說句冒昧的話,他是樹。我該怎麼和一棵樹交流呢?”
“這不是我應該回答的問題。”卡瑟琳沒心沒肺地說,“你不是辦法挺多的,不如叫人來把他搬走。”
“感謝您的建議。”神使居然認真地想了想,“那就請您再耐心地等待一會,我這就去找人來。”他說完恭敬地鞠了一躬,跳下車閃進路旁的森林裡不見了。
卡瑟琳皺起眉頭:事情好像不大對頭,神使這一走,不就剩下自己和這位祭祀大人單獨面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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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樹上的惡魔眼珠
卡瑟琳始終需要擔心的是自己的安全。在神國中女法師並沒有對抗的資本。
但卡瑟琳很清楚,那位墮落神靈至少現在還不準備為難她,不然神使的到來就顯得毫無意義。
不過這棵樹祭祀眼下卻是個出人意料的變數。他在神國中的地位顯然不低,不然手段不凡的神使不會乾脆迴避。
“看來接下來的幾分鐘,會有些難熬吧。”女法師在心裡嘆了口氣。
她腦海裡現在閃現出幾套應對方案,包括立刻破開神國領域,冒險逃走。但隨即卡瑟琳自嘲地苦笑:對方只是倒立了一下,難道自己就嚇得要逃跑嗎?要走也要先看看這位樹祭祀到底想幹什麼。
於是卡瑟琳懶洋洋地支著頭,倚在窗邊望著樹祭祀,打定主意看對方出招。忽然一陣風迎面吹過來,卡瑟琳用力嗅了嗅,她聞到幾分熟悉的氣味。
女法師的靈魂深處,有一些記憶因為塵封太久,變得多少模糊。她的左手擱在大腿上,手指有節奏地輕輕敲打。好一會兒,卡瑟琳嘴巴微微張大,倒吸了口氣。她到底是想起來了,這氣味是在哪兒聞到過。
那是戰場上的氣味,當年博瑟託伊菲爾馳騁沙場時,幾乎每次大戰前都能聞到這股味道。雖然現在飄來的氣味遠沒有當年濃烈,但卡瑟琳還是確信這是同一種氣味。
“惡魔嗎?而且至少不少於五種不同的惡魔聚集了在一起。”卡瑟琳心裡估算著,“在這個神國裡怎麼會有惡魔存在。”
卡瑟琳又使勁嗅了一口空氣,“沒有錯。味道雖然淡了點,但肯定是多種惡魔聚集在一起後產生的氣味。它們應該就在附近,而且非常近。”
女法師眯起眼睛,瞳孔逐漸變為金色。她認真地看向四周,又抬頭向上瞧去。她的目光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