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我只道他是雲大哥的仇人,卻原來嫂子對他如此庇護,那麼,這倒算是我羅某人多事了!”笑聲未絕,人影已消逝在叢林茂草之中。
雲夫人眼珠一轉,優鬱的臉色稍稍開朗,露出一朵淡淡的笑容,好像幽谷中綻開的百合,眼光注射到陳玄機的身上,透出一點喜悅的光輝,微笑問道:“你就是陳玄機麼?”
陳玄機正自在迷惘之中,被她一問,霍然驚醒,答道:“正是。嗯,雲夫人,你回來了?”話說出口,這才感到失言,心中想道:“雲夫人棄家出走,一定很是傷心,傷心之事,最怕別人提起,我這說話,不是露出了我知道她的隱情麼?”
雲夫人卻似不以為意,緩緩說道:“不錯,我回來了,我是為素素回來的。見了你,我的心事放下一半了。”陳玄機心頭上跳,只聽得雲夫人續道:“你和上官天野所說的話我都聽見啦,你真是這樣的愛素素麼?”陳玄機道:“我和素素認識的日子雖然不多,但我已感到她像我至親至近的人。我愛她超過我自己!”雲夫人道:“緣份二字,真是神奇,素素對我雖然沒有明言,做母親的也總會感到她心中的情意,我看她愛你只有更深,我聽過她在夢中呼喚你的名字!”
就在這時,一縷歌聲從山巔上傳下來,聲若遊絲嫋空,隱約可辨,正是雲素素曾為陳玄機彈奏過的那兩節詩經,那感人肺腑的惜別相憶的詩篇又一次的從山峰上飄下來:“皎皎白駒,食我場苗,摯之維之,以永今朝。所謂伊人,於焉逍遙。
“皎皎白駒,在彼空谷,生芻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爾音,而有遺心!”陳玄機聽得心神俱醉,淚珠滴了下來,也不知是喜極而泣,還是別有感傷,但聽得歌聲飄散林中,辨不出歌聲的來處。
雲夫人呆呆的出了一會神,嘆口氣道:“素素對你的思念竟是如此之深!她在找你,可惜她走錯方向了,聽這歌聲,她走到與咱們相反的方向去了。不過,也不要緊,她找你不著,總會迴轉家中。”歇了一歇,緩緩說道:“我本來不願再見舞陽,為了素素為了你,我就為你們再去見他一次。嗯,你跟我走吧。”陳玄機剛踏出一步,又縮了回來,搖搖頭道:“我不能走。”雲夫人隨著他的目光所注,但見上官天野仍躺在地上,暈迷未醒。
雲夫人道:“你捨不得離他而去?不錯,我就是歡喜像你這樣的性情中人,我放心將素素交託給你了。也好,我就獨自去見舞陽,你這位朋友也很好,待他醒來之後,你和他一起來吧。”聽她這話,說得極是尋常,竟似把上官天野的傷勢並不當作一回事兒。陳玄機待她一走,急忙去看上官天野,卻見他雙目緊閉,只有一點輕微的鼻息。
再撫脈息,細若遊絲,而且一長一短,混亂無度,兇象畢露。陳玄機放聲哭道:“上官兄,是小弟累了你了!”抱著他的軀體亂搖,頓足喊道:“蒼天無眼,多少壞人不死,卻偏偏要奪走我的上官兄弟!”想起上官天野英年豪邁,肝膽照人,哭得越發傷心了。
驀然間忽見上官天野雙眼一張,跳了起來,怒聲叫道:“好呀,玄機你這小子,為什麼要咒我死?”陳玄機嚇了一跳,呆了一呆,狂喜叫道:“你沒有死?你沒有死!”上官天野道:“我當然沒有死,你哭什麼?”陳玄機破涕為笑,向天長揖,笑道:“多謝蒼天,我錯怪你了。”
原來羅金峰的掌力運用神妙,控制隨心,他打上官天野那一掌,出手雖然兇猛無倫,其實他哪裡敢把上官天野打死,掌鋒一觸到上官天野的身體,立刻變為閉穴的手法,掌力收回了八成,這樣輕微的掌力,僅僅可以阻滯氣血執行於一時,即算無人解救,也可自醒。陳玄機抱著他亂搖,氣血一行,他當然醒了。
上官天野道:“咦,你小子呼天搶地,裝神弄鬼,幹些什麼?羅金峰那老賊呢?”陳玄機道:“給打跑了!”上官天野說道:“你居然把他打跑了?”陳玄機道:“不是我,是雲夫人。”上官天野道:“哪一個雲夫人?”陳玄機道:“除了雲舞陽的妻子,還有哪一個雲夫人?”上官天野道:“她來救你?”
陳玄機道:“嗯,你不必多問了。咱們趕快到雲家去吧。”上官天野雙目一睜,道:“去做什麼?”陳玄機道:“我向他要女兒,你向他要劍譜。”上官天野道:“他會把女兒給你嗎?”陳玄機道:“他內疚於心,愧對妻子,不能不賣她的情面。”上官天野道:“什麼,是雲夫人替你求情。好呀,你這小子真有本事,居然先巴結上未來的岳母了。”陳玄機面上一紅,道:“上官兄休得取笑。”上官天野道:“誰和你取笑!把情由告訴我知,不許半點隱瞞。”
陳玄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