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夏武士冷笑:“我若是一朝做了中原的皇帝,你見了也不磕頭麼?”
段譽道:“見皇帝磕頭那是行禮,二者大不一樣。”
“那好,你下來,我一刀殺了你。”
段譽還想再說,卻見阿曇對他一使眼色。段譽不懂阿曇意思,歪頭斜眼看她。
阿曇手扶著一個籮筐,心裡著急,不停對段譽擠眉弄眼。這西夏武士顯然是不想讓他活命,段譽若是死了,她和王語嫣焉有活路?想來不如拼上一拼。阿曇不知道段譽武功到底如何,但他能一人連殺十五人卻沒什麼大事,怎麼也不算太差。合他二人之力一搏,尚有生機。甚麼事不做便認輸,對不起,她難以做到。
“怎麼?怕死?”
段譽哼道:“是人都怕死。”
“無妨,我下手從未有誤過,保你疼不了多久便一命嗚呼。”
段譽側頭看了眼王語嫣,嘆氣道:“閣下非得要我性命,我也是攔不住的。但求閣下能放王姑娘……和阿曇兩位姑娘離開。”
王語嫣沒想到段譽赴死前還記掛自己安危,感動至極。阿曇心裡也這麼想,如此,更不能讓他死掉了。
段譽走下閣樓,問那西夏武士:“既然我來受死,怎麼也得知道閣下尊姓大名才是。”
西夏武士道:“西夏李延宗。”
段譽看了眼阿曇,還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對李延宗唯諾抱拳道:“李將軍,出手吧!”
李延宗單刀一揮,又使了一派刀法,朝段譽左劈右砍。
阿曇伸手捂住眼睛,不忍看那血濺當場的慘狀。但過了會兒,卻聽那李延宗斥道:“王姑娘指點你的‘凌波微步’便是教你用來當縮頭烏龜的麼?”
阿曇從指縫間看去,只見段譽身形飄忽不知走的什麼步伐,那李延宗刀法招招精妙,卻始終挨不到他半片衣角。當即心神一鬆,看這摸樣,段公子一時半會兒也落不到下風。
王語嫣目光焦急的看向比斗的兩人,阿曇心念一動,快步溜上閣樓。那李延宗和段譽打的正酣,也無暇去搭理她。
阿曇上得閣樓,只見那位王姑娘伏在草堆後面,用溼衣服擋住身前一片春光。見了阿曇只覺得面熟,一時倒想不起在哪見過。
阿曇掏出紙筆,刷刷寫了一張紙遞給王語嫣。
王語嫣搖搖頭:“姑娘瞧著面善,我卻是忘了在哪見過,贖罪則個。方才在杏林子中了全身無力的毒藥,這會兒半點力氣也使不出。”
阿曇心下了然,於是將紙攤在她面前的草堆上。王語嫣速速看罷,想了良久方道:“這法子險之又險,姑娘你不會武功……這,這可是有關性命之事,不可兒戲。”
阿曇又寫道:事到如今,只能唯此一搏。
王語嫣咬著唇瓣,當真我見猶憐。嘆息著說:“姑娘言之有理,我自當盡全力。”
阿曇同王語嫣說罷,便一臉鎮定的走下樓梯。
段譽此時心裡惴惴,也不知什麼時候李延宗一刀就削掉他半邊腦袋。李延宗久砍不中,不禁有些慍怒:“明明怕得要死,還強裝英雄好漢!敢不敢不走這勞什子功夫,同我正面較量一番”
段譽只管專心走著凌波微步,對李延宗激將之話聽若未聞。阿曇緩步挪到二人打鬥的地方,悄悄繞到李延宗背後,朝王語嫣一撇嘴。
王語嫣微微點頭,突然朝門口驚呼道:“啊喲!喬幫主你甚麼時候來的?快來幫段公子打跑這惡人!”
正在纏鬥的兩人一驚一喜,都頓下朝碾坊外瞧去。
阿曇早已準備多時,趁著二人分神空當,抓起籮筐便一準扣在李延宗腦袋上。王語嫣大叫:“段公子!快用你的‘六陽融雪功’!”
可憐段譽這笨蛋還在翹首望向門外,問王語嫣道:“大哥來了嗎?我怎沒瞧見?”
李延宗被阿曇偷襲得手那是因為他犯了和鳩摩智一個同樣的錯誤,大意輕敵,不將阿曇這等姑娘看在眼裡。阿曇這次也犯了個同樣的錯誤,扔的是籮筐而不是刀劍。
李延宗反應亦是迅捷無比,只瞬間便將籮筐震的四分五裂,這手功夫無不讓人膽寒。阿曇倒退幾步,手心悄悄捏了片葉子,心裡七上八下。
李延宗臉上還是一派木然,心裡卻是勃然大怒。一伸手抓過躲避不及的阿曇,正要扭斷她脖子,卻聽段譽和王語嫣同時大叫:“不可!”“住手!”
那李延宗看了眼嚇得臉色發白的阿曇,問道:“你是活不耐煩,還是心裡喜歡這姓段的小子,想和他一起去黃泉道?!”阿曇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