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狸揉著微痛的額角靠著欄杆,這船員問得有些突兀。
“煙,你身上有煙嗎?女士煙。”
明顯的刁難,就算這船員抽菸,一個大男人也不可能身上帶著女士香菸。
他愣了一下,然後伸手在制服兜裡摸索著。
九狸冷笑,心說今兒自己也要當一把為富不仁的有錢人,嚐嚐為難別人的滋味兒。
那船員掏了一會兒,居然真的摸出一盒煙來,遞到九狸手上。
居然是在中國隨處可見的大衛杜夫,細長的黑色煙盒。
她想起第一次抽菸,坐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蜷縮著點燃那一根細細長長的愛喜,十塊錢一包,她拿買午飯的錢買的。
誰說綠愛喜薄荷清涼般的感覺,她抽了一口,頓時嗆得肺腔哆嗦著,連帶著氣管兒都痙luan起來。
她只得放下,看著它燃盡,白色的菸灰是真的漂亮,她看得忘記了哭。
她接過來,起了封,摸出一根,就著那船員遞過來的打火機燃著了。
過於細長的煙被晃晃悠悠地夾在兩根指間,她也不吸,有一句沒一句地與那船員瞎聊。
船員自稱叫小陳,機緣巧合,今年來到維多利亞二號工作。
他鄉異國遇到中國人,總是親切,她雖頭痛難忍,卻是認真地帶著笑意在聽。
她點頭,看著那菸頭的火星兒紅彤彤一小點。
一根菸很快燃盡,她把那過濾嘴輕輕放到小陳的掌心,笑說:“都說它最適合金牛座,我就是。謝謝你的煙。”
小陳接過,剛要說話,忽然船身一陣劇烈的搖晃。
他大驚,趕緊拽著九狸離開欄杆,順勢躲到懸梯下面,示意他不用驚慌。
九狸更加茫然,多大的力量,能讓這麼一個龐然大物搖動地這麼厲害?!
正想著,手臂上一痛。
“你怎麼自己坐在地上?”
是齊墨的聲音,他咆哮著拉起她,上上下下好一頓檢查,這才放心。
“出什麼事了?”她驚魂未定。
齊墨一臉冷峻,也是一副未料到的神色,“艾哈邁德打算空手套白狼。”
“什麼意思?”她困惑,再咂摸一遍他的話,才大驚道:“你的意思是說……”
齊墨點頭,“他的人朝周謹元動手了。”
腿一軟,九狸差點倒下。周謹元,不能有事,因為他是……
中國最年輕的情報局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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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九狸忽然恍然頓悟,聰明狡猾如齊墨,應該早就料到了這種可能。
她憤憤,可實在沒有丁點兒理由去責備,他與周謹元既是情敵又是對手,況且,自小在歐洲長大的齊墨沒有她那種瘋狂洶湧的愛國主義。
抱著胳膊,九狸眯眼,呼吸間還是那股甘洌醇厚的菸草氣息,只是混著海浪的潮氣,變得粘膩難堪。
“你想怎麼,是看熱鬧還是真的像你之前說的那樣,漁翁得利?這下可算隨了你的意吧?!”
冷冷的眼神,看得齊墨好生不爽,他亦激動起來,抓著她的手嗤笑,“為了五千萬我值得麼?你那腦子是用來喘氣的不成?”
她語塞,知他說的不假。為了五千萬,的確不值。
“那……”她低下頭,面頰微紅,彷彿帶著點窘迫的樣子,吶吶詢問,“那我們怎麼辦?幹看著?”
齊墨皺著眉,臉色很少這麼嚴峻。
“我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他們那邊的情況目前我還沒有摸清。但是周謹元也不是吃乾飯的,應該應付得來。退一萬步講,頂多就是損失點兒小錢兒,他老大還是受得起的。”
她愕然,他講得雲淡風輕,可她知道,應該不是。
維多利亞女王二號遊輪雖裝置豪華,但畢竟只是齊墨的私人財產,不能過於張揚,故而武器裝備稍遜一籌,真的打起一場硬仗,還真的沒什麼勝算。
海戰,那不太可能。為了周謹元與窮兇極惡的海盜交火,同樣是商人的齊墨,也不會做如此賠本的買賣。
九狸咬著唇,船長正在用蹩腳的漢語,滿臉是汗地將衛星導航圖指給她看,那紅色的小點正在飛快地向南行駛,也就是周謹元的位置。
“大概還有多久?”她問,瞟了一眼旁邊不遠處的齊墨,心裡惴惴。
船長擦了擦汗,恨不得把一邊裝死的大副一刀劈死,只能老實回答:“如果一切正常,十五分鐘左右。”
其實,他的潛臺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