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搖頭。
她撓撓脖子說:“斯韋德還是裝了那些小鎖? ”
“是。”
她搖搖頭,踢掉腳上的木屐,腳跟支在地板上,腳趾頭互相摩擦。
“我搞不懂。他一定患有某種恐懼症。這對我來說挺麻煩的,這棟公寓所有的門我都有備用鑰匙,有些人已經老了,他們可能會生病,需要人幫助,這時就要有人進得去。但是如果門反鎖了,備用鑰匙又有何用? 斯韋德實在很老了。”
浴室傳來一些噪音中斷了話題。雷亞大叫:“需要幫忙嗎,英吉拉? ”
“是的??我想??”
她起身消失了一會兒。回來之後她說:“搞定了。說到年齡,我們兩人應該差不多。”
馬丁.貝克微笑著。他快要五十歲了,但他知道幾乎每個人都以為他還要小個五歲。
“斯韋德其實也不算老,”她說,“但是他身體不好,而且病得不輕。他沒有想到自己會活那麼久,他搬走的時候還到醫院去檢查過,結果怎麼樣我不知道,但他去的是放射科。這聽起來有些不妙,至少對我而言。”
馬丁.貝克豎起耳朵,這可是前所未聞。前門再一次被開啟,有人用嘹亮的聲音說:“雷亞? ”
“這裡,我在廚房。”
一個男人走進來,他看到馬丁·貝克後猶豫了一會兒,但是她馬上用腳推了一張椅子給他,說:“坐。”
這名男子很年輕,也許二十五歲,中等高度,體格不錯。他有一張鵝蛋臉,直髮,灰色眼睛,潔白的牙齒。他穿著法蘭絨襯衫,楞條花布褲,趿著拖鞋,.手裡拿著一瓶紅酒。
“我帶了這個來。”他說。
“我今天只打算喝茶。”她說,“不過沒關係,你可以自己去拿個杯子——四個好了,如果你要拿的話。
英吉拉也在,她在洗衣服。”
她俯身,搔著左手腕,說:“一瓶酒難不倒我們四個人的。我也有一些酒,你在餐具室裡找找,在裡面靠門的左邊,開瓶器在洗碗機左下方最上面的抽屜裡。”
新來的那個人遵從她的指示,他似乎很習慣服從命令。他回來坐下後,她說:“我想你們還沒有見過,這是馬丁,這是肯特。”
“嗨。”那個男人說。
“嗨。”馬丁·貝克說。
他們握了握手。
她倒了酒,用沙啞的聲音朝裡面叫道:“英吉拉,你洗完之後過來喝點兒酒。”然後,她帶些困惑,看著那個穿法蘭絨襯衫的男人說:“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怎麼了? 又有事情不對了嗎? ”
肯特喝了一大口酒,然後把臉埋在手裡。
“雷亞,”他說,“我該怎麼辦? ”
“還是找不到工作? ”
“連個屁也找不到,所以我才會在這裡,一文不名。鬼才知道哪兒會有工作。”
他貼了過去,想握住她的手。這使她不悅,所以他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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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想到最後一個辦法,”他說,“但我必須問問你的意見。”
“你在想什麼? ”
“去唸警察學院。隨便誰都可以到那裡唸書,即使是低能兒。他們現在非常缺人,而且以我的條件應該很容易就進得去,只要我先學會敲酒鬼的頭。”
“你想攻擊別人? ”
“你很清楚我不是的,不過進去後我也許可以做些事,從內部進行改革。總要有人去改變這種腐敗的現象。”
“不過他們並不是只管酒鬼而已,”她說,“而且你要拿什麼養斯蒂娜和孩子? ”
“我得去借。我今天填申請表時發現這些——在這裡,我帶來了,我想你可能想看一看,你什麼都知道。”
他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沓表格和徵募的小冊子,遞給他們。
他說:“如果你認為這很瘋狂,儘管說。”
“我必須說,這非常瘋狂。大體上我不認為警察喜歡用有頭腦或是想要進行內部改革的人。你的家庭背景調查呢? 政治傾向呢? 沒有問題嗎? ”
“哦,我曾經參加過左派的學生團體,之外就沒有了。而且現在他們可以接受所有的人,除了左翼政黨的黨員,也就是共產黨員。”
她喝了一大口酒,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聳聳肩。
“為什麼不去呢? 這的確很瘋狂,但是我想可能會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