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天明劍眉一抖,他納悶:蕭瀟張口閉口就是爭寵獻媚,到底懂不懂後宮女人們真正的勾心鬥角?夏侯天桓不是個話多的男人,定然不會跟蕭瀟說後宮的事情;就算是通州奉聖茶館那個吊兒郎當的溫良,也從來沒有打聽過宮闈內的瑣事;黃天雲母親黃鶯近日才博得父皇歡心,此前還沒來得及研究爭寵的法子。蕭瀟不可能是透過這三個人瞭解這些道理的。
“你說話忒……”夏侯天明語塞,他一時找不出妥當的詞語形容蕭瀟的早熟。看她明明是個六七歲的小女孩,說的話卻跟自己的天桓哥哥一樣條條框框,張口閉口都是大道理。
蕭瀟見夏侯天明啞口無言,她也鬆口氣,笑著保證:“六殿下,十殿下,只要你們常派人盯著我,除了事情及時稟報,萬一有人要我性命,你們再出面救我!知道麼,生死關頭,你們再出面。”
“等你到了生死關頭,我們可來不及阻止啊。”夏侯天明撒手不管,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黃天雲這次沒話跟蕭瀟講,領著她去西閣住了****。司儀局巧匠廳和織造廳也都派人去傳了話,稱蕭瀟被閔妃留在了宮裡。
蕭瀟不是個省心的,惦記著小刀的香囊,半夜又摸黑探路,盯著瑟瑟涼風溜進榮華宮,被徹夜難眠的閔妃以及近身侍奉的宮女捉住。蕭瀟逃跑不成,乖乖就範。
第二日黃天雲去萬卷書院找人,已經不見了蕭瀟,以為是夏侯天明將她安頓到了別處,匆匆趕去皇后鳳儀宮前等著,直到夏侯天明陪威武皇后練完武出來,急忙詢問蕭瀟的下落。
“昨晚不是你送她回西閣的麼?!”夏侯天明聞言十分震驚,拉著黃天雲到迴廊另一側,低聲道,“書院東閣那裡的公公們怎麼說?他們可曾見過蕭瀟出來?”
黃天雲氣喘道:“我帶蕭瀟回西閣住****,並未跟那裡的薛公公提起,只有一個名叫小德子的太監看見,早上去問他,他道並未留意到蕭瀟從西閣出來。我去屋裡檢查過,沒有刺客襲擊或者擄劫的痕跡,她像是自己偷跑出去的。”
“……”夏侯天明十分頭疼地依靠在紅柱上,忽然想起閔妃宮裡兩個宮女追來的時候,蕭瀟有意回頭,他雖不清楚她在想什麼,卻依稀推算出蕭瀟有秘密掌握在閔妃手上,到了非要回頭的地步。
“閔妃派來的人是不是手上拿了東西?”
黃天雲愕然,聳肩道:“看得不甚清楚,像是香囊。”
夏侯天明沉聲不語,壓抑道:“我猜,她在榮華宮……對,一定在榮華宮!”他堅定無比地望著黃天雲。
“六哥,你的意思是……”黃天雲倒吸了一口冷氣,“我們好不容易將她從凌妃眼皮子底下要回來,她自己跑了回去?當真蠢笨。”
二人正商議著如何再去榮華宮要人,遠處忽然傳來急報,夏侯天明舉目望去,只見張彪朝著鳳儀宮方向御車飛馳過來。
黃天雲皺眉道:“張彪?我們下去看看。”於是攜了夏侯天明一起走下殿階,迎上風風火火趕來報信的張彪。
那張彪被溫良從通州舉薦到皇宮來當帶刀侍衛,完全是夏侯天桓叮囑禁衛軍首領放水,否則以他的貧民出身,再厲害的武藝也進不了皇宮。張彪比蕭瀟早半個月來曦皇城,透過層層選拔,得兩個皇子格外關照,進宮聽命,對太子和六殿下自然忠肝義膽;黃天雲與他有過數面之緣,因其行事平易近人,於是對這個十殿下也十分敬重。
“見過兩位殿下!”張彪跳下馬車,大步向前,拱手跪拜道,“通州來的水木姑娘已經透過武試,即日進宮。”
黃天雲並未聽說過水木,易容滿面道:“水木是何人?”
張彪哽聲,沉吟了一陣,正要解說,被夏侯天明橫手阻攔,搶先道:“天桓哥哥在通州發現了一個武藝高強的女子,你知道我母后一向喜好與人練武,我劍術不精,在鳳儀宮裡又舞不動槍棒等長兵器,故有意安排她進宮陪伴母后身邊。”
黃天雲皺眉,暗暗思忖,料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其實,這個水木姑娘和蕭瀟是舊識,蕭瀟進宮後,我與天桓哥哥都有意安排水木保護她的安全。”夏侯天明察覺出黃天雲的疑慮,坦言相告,他低聲道,“此事不願驚動母后,我定要安排機會讓水木去司儀局當差,那裡的人一般不會對武宮女生疑。”
儘管夏侯天明表明事態並不嚴峻,黃天雲依然疑惑不解,問道:“蕭瀟知道麼?”
“張彪才來稟報,我怎有時間提前告訴蕭瀟?”夏侯天明攤手笑道。
“六殿下!”張彪打斷了二人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