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容一直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說完。
直到陳微話音落地好一會,她才開口道:“說完了?”
陳微一怔,張著小嘴瞪著陳容。
陳容淡淡一笑,她平靜地望著陳微,徐徐說道:“方才,你的夫君冉將軍找到我,他要我跟他一起走。”
聽到這裡,陳微臉色大變。
陳容微微一笑,揹負雙手,居高臨下的,傲慢的望著陳微,學著她的樣子,輕聲細語地說道:“阿微,你以後得改口了,得叫我主母了!”
“得叫我主母了!”
“得叫我主母了!”
話很輕,含義很重。陳微臉色刷的蒼白如雪,她再也笑不下去,衝上一步,扯著陳容的衣袖尖聲叫道:“你胡說,你胡說!夫主說了的,你跟王七睡了,他不要你了!”
她的噘聲中又急又厲,一聲接著一聲,引得山鳴谷應,令得一陣腳步聲中右側山道向這邊傳來。
在陳微急急地絞著陳容的前袖時,陳容蹙了蹙眉,她甩了甩廣袖,把陳微揮開後,陳容側過頭望著歇斯底里的尖叫著的她,這時的陳容,笑容可掬著。
陳微尖叫中,一眼瞟到陳容這種笑容,不由大恨。她牙齒一咬,伸手便撕向陳容的臉,一邊撲來,她一邊尖叫道:“你這個沒臉沒皮的賤婦!你這個騷貨!你還笑,你還敢笑?我,我撕了你的臉!”
她瘋狂地朝著陳容一撲而來。可陳容畢竟是習有武技的,哪裡會讓她近身。
就在陳微一撲而來時,陳容向後輕輕退出幾步,讓了開來。
陳微一撲不中,差點摔倒在地,她向前急衝出幾步後,連忙穩住身形,急促的喘息起來。
喘息了一陣後,她又朝著陳容瞪來,再次對上陳容那笑容可掬的臉,陳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扶著雙膝,一邊喘息著一邊瞪著陳容,叫道:“你胡說!夫主都不在你的身邊!他如果要你,這個時候就一定會在你身邊!你定是胡說!”
陳微的叫聲中,陳容雙手一合‘啪啪啪’地鼓起掌來。她一邊拍著掌,一邊讚道:“阿微不愚啊,竟猜到了我是胡說的!”
這話一出,陳微啞住了。
她愕愕地吞口罵了一半的話,瞪著陳容,嗆聲急問,“你說什麼?你剛才說什麼?你說你是胡說了?對不對?你說你是胡說了?”
聲音急急,神色惶惶中帶著歡喜。
可是她對面的陳容,卻是怔了怔,只見她出神地望著陳微,好半晌,啞然哧笑,低聲自語道:“如此可憐……人活一世,何必呢?”她這話聲音很輕,如其是在諷刺陳微,不如說是在警告她自己。
陳微沒有聽出,她也不在意陳容有沒有諷刺自己,只是急急地上前一步,問道:“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你胡說了對不對?夫主根本就不要你對不對?”
一句接一句,語氣緊張而急迫?
陳容憐憫地望著陳微,在她的追問中,她負著雙手,微笑道,如王弘慣常做出的神態那般雲淡風輕的微笑著。她點了點頭,回道:“是,我胡說了。你的夫主不會娶我。”
在陳微大喜過望的表情中,陳容盯著她,聲音微低,喚道:“阿微!”
她的聲音有點嚴肅。
陳微一怔,奇怪地看著她。
陳容盯著她說道:“阿微,你不是很會裝嗎?你的眼淚,也總是說流便能流。”在陳微變得惱怒的神色中,陳容卻是一笑,她慢慢的,一字一句地說道:“阿微,去用你的眼淚,用你的可憐和溫柔去勾住你的夫主,趕緊離開這建康城!”
陳微又呆了呆,她本能地感覺到,陳容在很認真地說這句話,當下哧笑一聲。
反諷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陳容已是低下眉眼,月光下,她慢條斯理地撫著自己的指尖,輕言細語地說道:“你那夫主說了,不管我以往如何,他仍想要我。”
這話一出,陳微臉白如紙,她身子一晃,狼狽地退後一步。
陳容沒有看她,她依然用那種慢條斯理的語氣說道:“他還說,願意娶我。”
這一下,陳微從咽中發出一聲似是嗚咽,似是恨意的咕嚕聲。此刻的她,緊緊咬著下唇,瞪大一雙淚眼,倔強地盯著陳容,等著她說下去。
陳容微微一笑,她漫不經心地說道:“可我,卻是陛下親賜出家的,再說,跟著你的夫主,南征北戰,餐風宿露的,哪裡有建康這麼好過?”她抬頭看向陳微,說道:“阿微,這個世上,你夫主已是唯一一個不在乎我是出家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