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蕊伸手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汗珠,略微喘息著說道:“好久沒有姐姐的訊息了,趁著今日精神好,本宮來看看姐姐。”
千蘭不滿的皺眉。
已至夏季,宮裡的各個殿前都移栽上了奇花異草,開的絢爛。翔鳳殿卻還是如冬季那般,門前雖是被打理的乾乾淨淨,卻也是死氣沉沉,沒有絲毫春的跡象。
隨同的宮人機靈的上前開啟了翔鳳殿裡緊閉著的門,千蘭小心的將雅蕊扶了進去。大殿裡的窗子全部都被紗簾檔上,透不進一絲陽光。雅琴穿著一身雪白的中衣披頭散髮坐在看不見陽光的窗前,目光呆滯。
“奴婢參見貴妃娘娘。”
正在內屋收拾房間的千萍聽到外面的響動立刻走了出來。
“千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皇后娘娘是不是生病了?為什麼不去請太醫?”雅蕊看到皇后的樣子,心疼的質問千萍道。
千萍委屈的紅了眼眶,“娘娘莫氣。皇后娘娘這樣子已經有好一陣子了,奴婢想去請大夫,皇后娘娘也不肯,每日只是呆呆的坐在這黑暗的屋子裡,身邊也只允許奴婢一人侍候著,其他人不準近身。陛下不肯來看看娘娘,奴婢又是怎麼勸也不管用,娘娘,您快勸勸皇后娘娘吧,若是再這麼下去,這身體怎麼能吃得消啊……”
“本宮知曉了。千蘭,你也跟千萍很長時間沒見面了,你們倆出去好好敘敘,姐姐這裡有我就好。”
“可是,娘娘……”千蘭猶豫。
“去吧。”雅蕊揮了揮手。
千萍、千蘭感激的對雅蕊施了一禮後,輕步退了出去。一陣悉索的關門聲過後,黑暗沉寂的大殿裡,呼吸可聞。
雅蕊移步到窗前,伸手扯開了上面蒙著的紗簾,刺眼的日光立刻鑽進了屋裡。雅琴不適應的用手捂住了眼睛。
“姐姐……”雅蕊坐在了皇后的對面,目光憐惜,聲音輕柔。
皇后似沒聽見一般,垂目不語。
“姐姐,天暖了,百花都開了。姐姐可還記得妹妹送給你的紫鵑小苑麼?”
一句不著邊際的話,雅琴的手卻是狠狠的抖了下,一滴清淚順著眼角緩緩流下。紫鵑苑……若是住在那裡的人還活著,自己也不至於淪落到今日這般不堪。
當年宰相與夫人成親三載有餘,但是夫人的肚子都沒有任何動靜。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何況還是在一個官名顯赫的富貴之家。於是宰相又在第四年娶了妾室,傳宗接代。
造化弄人,妾室進門後第二年誕下女嬰,娶命雅琴。次年正室懷孕,亦是誕下名女嬰,取名雅蕊。此後餘年裡,兩位夫人的肚子皆是再未任何動靜。宰相病急投醫,四處網羅生兒子的偏方,並打算再次娶妾,誰知道在用藥期間引發多年前舊疾,經太醫院大夫救治雖保住一命,卻從此再無生育能力。於是張家血脈便只剩下了雅琴和雅蕊姐妹。
宰相正室王氏家境優越,其父當年更是對宰相有著提拔知恩,因此,王氏平日裡在宰相面前更是氣勢凌人,性子蠻橫,霸道。但凡相府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必須先經由王氏首肯才報呈宰相。時長日久,宰相便受不了王氏的野蠻脾氣,長期居住在妾室劉氏屋裡。
吃一塹,長一智。王氏卻是從此收斂了不少,態度也變得溫柔謙和,宰相便以為她真的變好了,心情也是寬慰了不少。哪知王氏面上賢淑,暗地裡開始設法殘害雅琴母女。趁著一次宰相不在家,王氏以去廟裡祈福的由子帶著雅琴母親出了相府。半路上殺出一夥強盜,不劫金銀,卻是生生將劉氏強暴。劉氏不堪受辱,當場咬舌自盡。
“哀家記得。”一直沉默的皇后突然開了口,聲音嘶啞,“哀家母親死後,大娘以敗壞門風為由,將母親草草掩埋。我那時年幼,亦是沒有厚葬母親的能力,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母親身披黃土,連個墓碑都沒有。”
“後來,突然有一天你急匆匆的把我拉到母親墓前。”皇后呆滯的眸子突然變得柔和,目光憧憬,那曾經美好的回憶啊……
“哀家記得,那年也是在這種時候吧?”
“是啊……”雅蕊微笑著點頭。
“大片紫鵑花肆意開放在母親墳墓周圍,引得滿山蝴蝶流連忘返。我一下子就驚呆了。那時的我便想啊,母親一生善良,淳樸,也就只有這美麗的紫鵑花能配得上她了。”
“是啊,她是個好人。是我們母女對不起你們。”雅蕊歉疚。
雅琴聲音變得哽咽,“哀家還記得,那時候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你說:姐姐,別難過,沒了母親,你還有我。我會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