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的答案呼之欲出,在他眼中,她的嫵媚纖柔都是假象,她有著極強悍的意志壁壘。要想攻破她的城池,就必先要賭自己的真心。所以,在沼離城的時候,他低下他的頭顱。長生非她所願,力量亦非她所願。那麼,剖開自己的心,讓她看到他內裡的軟弱,看到他最深刻的寂寞。他不介意將此展於她的眼前,因她是配與他執子的第一人!即便輸的赤條精光,他也無怨無悔,因這一路,她從不曾讓他失望過。也正是如此,在此時此刻,他需要她親口告訴他,他並非只是一廂情願!
“不捨得。”她輕輕咬出這幾個字,看到他展開的笑意,“不捨得。”她重複,眼淚落出眼眶。就是因為不捨得,所以她不願意讓他死去。她不願意讓血族就此敗在他人的偏見裡,她說過要給他多一條選擇的機會,給他一條更光明的路。所以此時,她不但不捨得,甚至不甘心。她沒什麼不甘心的時候,她一向慣會接受結局。但現在,她不甘心。四羽可以摒棄前嫌,在最後的關頭救輕弦一命,但卻不肯給醉任何機會。如果只因他是血族。她就不甘心!
“現在我若要你和我長相廝守,從此活在對血地渴望裡。以後你不再是人類,而是以獵人為生的血族,你願意麼?”他的瞳微微的凝收,抱著她一步步向樓上去。她的身體沒有因他的話而僵硬,她地氣息依舊淡定如故。以至她的芬芳。一點點泌入他的心底。
“太晚了。”迎舞喃喃說著,“此時你這樣做,我們就不可能再要求鳳宣喑放過你。”
她用了我們,這個詞讓他微笑。二樓是一個獨立的大廳層,外有配廊,可以看到樓下。一排折門,裡面卻是空蕩蕩。依舊雕樑畫柱,但卻沒有任何傢俱。兩端設拱形彎梁,似是分出廂閣。但直到走到最盡頭的一間,也沒看到任何的床椅之類。
“你和他定的協議我不答應。”他靠著牆把她放下來,拉著她坐在地毯上。他根本不用問就知道她和鳳宣喑說過什麼,當下也地確只有從鳳宣喑那裡找突破口。
“現在沒有選擇。”她抱著膝在他身邊縮成一團。下巴抵著膝頭,“只有他有可能會放過你。”
“若換作是我,我就不會留這個後患。”他伸手去摸她的頭,“他知道放過我,將來我會再來找你。這個麻煩無窮盡,還是一了百了更好些。”
“現在只能如此了。”她突然握住他的手,“吸我的血吧?我知道你很餓。”
他看著她的眼睛。反手握住她,手指輕輕廝撫:“知道血族最大的悲哀是什麼嗎?”他另一隻手撫過她地面頰,“漫無止境的生命,寂寞如影隨形。每一個血族最先想展的,都是自己至親至愛。他們想長相廝守,就需要對方瞭解自己的痛苦。不僅如此,是因為,唯有至愛的血,才能填補心中地空虛。不同於食物。而是從血中得到感情的回應。”
“像月。從洛奇的血中得到地一樣?”她喃喃的低語,任他的手撫過她細細的頸。
“有區別。他從洛奇的血裡學會情感。從而便不會再取她的血。再取她的血,對月而言是一種痛苦。”他的聲音低喑,“但血族不同,當迷戀越深,便會……。”
她的眼微微睜大,她突然想起在沼離城地時候。她刺破自己地手指,用自己的鮮血誘惑他。她無法想像他是如何地忍耐,她更無法想像,在這漫長的歲月,他竟然是一直的荒蕪!
“當年,華陽山一役,轟天雷殺與四羽獄火盡出,上山的血族,無一倖存。原因在於,他們當中沒有一個願意獨自逃亡,他們總希望可以救到他們心中認為最重要的一個。結果是,一個都沒有出來!我能夠存活至今,可以當初不上華陽山。那是因為,我的真心,從未萌生過。也正是如此,我的空虛,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多!”他彎下頸,唇在她耳畔廝摩,“我沒有看錯人,這一路,我走的很開心!直到最後,你仍然願意給我一個機會。但這個機會,我不能要,我也不捨得。”
她伸手去抱他的頸,深深吸氣低語:“如果你不肯退一步的話,我們永遠不能打破僵局。他們的耐心有限,到時如果他們棄了族人。鳳宣喑也說不動他那三個兄弟!到那時,就什麼計謀也不管用了。”
他把她抱得更緊,聲音低啞:“崔迎舞,我真恨你到現在還這麼冷靜!”最恨她這一點,恰也是他最愛最欣賞的一點。真是讓他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她嵌進身體裡。
“那我做一件瘋狂的事吧?”她忽然笑起來,身體開始微微顫抖,她更緊的貼向他,“千波醉,把我拿走吧!”
他完全呆住了,根本想不到她竟然會在此時說這樣的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