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升冰漠的甲盔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熔岩般的血紅雙眼如幽火般閃動跳躍,看清楚戰場之後,半句廢話都沒有,身形微微一動,人已經在輕羽之中,原地只留下一道漸漸的殘影。
不知是否是錯覺,在他猝然一動的剎那間,下方的天羽族人彷彿聽到了數百人齊聲一殺振:
“嚯!”
然後,那道影子筆直穿過輕羽聚集的中心,高高地拉起,畫出一條上翹天空的弧線,展動長翼轉身,再一次高空懸浮,槍尖上滴滴地流著刺眼的鮮血,冰漠俯臨下方。
大量曾經一塵不染的輕羽帶著汙血紛紛沉墜。
“原來真的是你。”
輕羽迴旋的中心,那道威嚴的聲音似悶哼了一聲,彷彿發現了什麼,隨即,冰冷道:“是你就好,可惜你出來的遲了,你們的人已經死絕,只剩下你,即便你已經將靈魂交給了惡魔,換取如今的力量,亦不過垂死掙扎而已。”
這一次,它說的是楚雲升能聽懂的話,顯然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
楚雲升依舊冰沉不語,戰鬥的任何時候,他都不喜歡說話,除非需要分散敵人的注意力與拖延時間。
他不知道天羽國的大長羽是的確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自己,還是在拖延時間,或許兩個方面都有,從他的角度來說,從沉殿出來的肯定是他自己,但在別人的角度就未必了,沉殿有沉殿的歷史,別人有別人的認知,而他也已經大變了模樣,更關鍵的是他是一個人類,此刻卻如天羽人一樣擁有著雙翼,身後還懸浮一柄以靈蘊凝聚打造的熾白之劍。
如果說從沉殿裡隨意冒出一個什麼東西,天羽人尤其三大長羽都以為是他,那他也太拿自己當一回事了,起碼人家對他還沒有過分緊張到這種地步,從大長羽的語氣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換句話說,如果他真的如此自以為是,那就對戰場的形勢判斷失誤了。
它們緊張提防的“那個人”或者“東西”,並不是他,而是前段時間不斷從地下劇烈震盪與搖晃整個天空花園的強大力量!
第一批人類士兵也是在破鎮之人所留下的刻文崩塌後出現的,而他可能不過就是大長羽個人給士兵們附帶的一個擺在明面上的任務。
它們壓根就沒有認為過自己一個地球人會怎樣蹦躂,它們只是想知道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或許和它們的歷史有關,楚雲升並不清楚。
戰場中千絲萬毫的差別,他一直極為敏銳,雖然未必說察覺到了就能改變戰局,力量的對比是無法從這上面更改的,但它的重要姓在於清楚形勢,對敵人心態的準確掌握。
果然,天羽國的大長羽確定了楚雲升的身份,在輕羽一側的英俊男人,緊迫的眼神一閃而逝,將目光移開向另一方向上墜落的極美女子。
似乎,有大長羽對付楚雲升就夠了,它必須馬上去搞清楚極美女子突然如遭重擊的原因。
於此同時,大陸上的大神官饒有興趣地看著天空,而海之國的殿主則隱然消失。
“地球人,我曾給過兩個選擇,如今,你仍只有兩個選擇!”輕羽雲集中的大長羽依舊冰冷地說道,但隱約帶著一絲慍怒,大約是血的原因。
楚雲升冷然不語,手中一動,槍尖血化震開,再一次留下一片殘影,從高空凌厲穿向輕羽中心。
“你忘了?同樣的招數,最好不要再用。”
大長羽冷笑著,瞬時間,千萬片輕羽四射散開,各自遵循力量的軌跡,將楚雲升必經之路的上下左右空間封死。
雲朵一般的輕羽中,楚雲升幽暗的槍尖破羽而出,頭盔爭出,然後是整個身體,再一次穿過輕羽迴旋的中心,向上高高拉起,回身,瞰視下方,槍尖依舊殘血滴滴,彷彿在漠漠地嘲笑大長羽的狂妄。
“你連神境都不是,不過投機取巧借用封魔之陣弄出一些神境的力量而已,就妄想對抗掌控了神境力量的我嗎?可笑!”大長羽大約連續兩次被楚雲升刺中帶血,不再隱約慍怒,而是微微震怒了:“不管你現在又借了什麼惡魔的力量,但你將見到真正的神境力量!”
楚雲升依舊冷然不語,天羽國大長羽沒必要和他幼稚地廢話,這些話不是說給他聽的,是給下方緊張而視的天羽族人聽,還是給大陸上的那位樞機聽,或者其他,他不得而知。
當他再一次俯衝,輕羽迴旋的中心猛然向更高的天空拉起,猶如太陽一般,四散飛射光芒一樣的輕羽長線。
每一道射線只有一隻輕羽,但這隻輕羽猶如縱深的鏡頭一般無限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