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難處就算了!”羅龍文說。
“是什麼事,什麼難處?”妙善插嘴,“說出來大家商量。”
“你不知道!你也沒有啥主意好出。”趙忠將酒壺移到她面前,“酒冷了!勞駕,燙熱了來。”
這是要她迴避的意思,妙善當然知道避開,臨行又使個眼色,向羅龍文表示,她隨時準備應援。
“我跟你說實話,上頭是希望你幫他的忙,不希望你到嚴公子那裡去。”
“喔!”羅龍文的思路極快,立即答說:“趙大人有你在,還要我幫什麼忙?”
“話不是這麼說,有用的人,總是越多越好。”
“有用的人,要擺在有用的地方,才有用武之地。如果我能進嚴府,對趙大人才有幫助。那時候,我們聯手來做,彼此呼應,總有一天讓趙大人入閣拜相。”
“這話不錯!”趙忠有矍然的表情,“你在嚴府,至少可以打聽打聽訊息,找機會說說好話。我今天回去就跟上頭說或者索性你自己擬個保薦的信稿子,看上頭意思活動了,我馬上拿出信稿子來,打鐵趁熱,信一發出去,就不會再變動了。”
“好的!信稿子我明天一早送到府上。”
趙忠點點頭,略停一下問道:“你見過胡總督了?”
“見了一面,也沒有啥好談的。”
“你知道不知道,就這兩天,上頭吃了他一個大虧?”
“我聽說了。”
“這件事實在有點氣人。小華兄,你看,怎麼樣出這口氣?”
“何必呢?”羅龍文不經意地說,“就要班師了!得勝還朝,天大喜事,何苦還生悶氣。”
“班師?”趙忠問道,“你說應該班師了?”
“咦!!”羅龍文裝得很詫異地,“為什麼還不班師?陳東也抓來了,倭人都遣走了;事事妥當,還不班師等什麼?”
“汪直呢?”
“唉!”羅龍文大不以為然,“汪直一時抓不到的,如說要抓到汪直才班師,不是自己找難題嗎?”
“可以責成胡總督啊!”
“十個胡總督也抓不到,就能抓到,也不是一年半載的事。趙大人見好不收,莫非要等言官上奏說話,師老餉糜,曠日無功!何苦來?”
“啊,啊!這話不錯。小華兄,你看事看得透徹。”
“這也無非旁觀者清而已!”羅龍文又放低了聲音說:“各地調來的隊伍,好比漫天的蝗蟲,拿這裡吃窮了,於趙大人有什麼好處。倒不如早日班師,百姓感恩,自然要什麼就送什麼。秋要深了,班師回京,正好過年!”
“言之有理!”趙忠深深點頭,“準定照你的意思,跟上頭去說。”
機要大事,談到這裡告一段落,羅龍文不願冷落妙善,親自出外招呼,眼色中遞過去一句話,事已妥貼。
“相聚的日子不多了!”趙忠向羅龍文舉杯,“有酒堪醉須當醉。”
“我們倒還好,如果能仰仗大力,得有京華之遊,依然要以朝夕相聚。只是,”羅龍文看一看妙善說,“老趙,你怕有割捨不下的事吧?”
“那可是沒法子的事。”
“怎麼?”妙善聽出端倪,急急相問:“要回京了?”
“遲早要回去的。”趙忠答說:“我總不能在這裡待一輩子。”
“什麼時候走?”
“快了!也許就在十天半個月之內。”
“那,那我怎麼辦呢?”
說著,妙善一臉的悽惶,連眼圈都紅了。不知她是做作,還是真個難捨難分?總之,那樣的神情,連羅龍文都大感不忍,趙忠的心腸當然更軟了。
“不必如此!”他強自慰勸,“將來總還有見面的日子。”
“天南地北,到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妙善的聲音哽咽,“你不要氣別人!”
趙忠不作聲,黯然不歡,一下子把席間的歡樂氣氛,掃除淨盡。羅龍文看他們彼此都動了真情,惻惻然地自覺有責任為他們解除困難。於是定神想了一下,很快地有了主意。“其實這又有窒礙?我說兩條路子,隨便你們挑!”
“好,好!‘妙善的盈盈美目與趙忠濁重雙眼,都殷切地望著他。
“一條路是你,”羅龍文指著妙善,“還俗姓趙。”
妙善與趙忠一起發愣。起初的感覺相同,都有匪夷所思之感;細想一想,臉上便各有表情。妙善人顯得為難,趙忠是覺得無趣。
“這一條路,你們倆都不以為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