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狄夜聽到悅菱的話,聲音軟了幾分,但依然對著上面高喊著:“悅菱,你求求我哥哥,求求他救救媽媽吧。不管怎麼樣,媽媽也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她被捕了,會影響瑜家的聲譽的。求求哥哥,顧全大局,先把她保釋出來好不好?”
他不能懂。
為什麼一向看重瑜家聲譽,以大局為重的哥哥,這個事件面前,會保持沉默。
非但保持沉默,剛才瑜狄夜和瑜蘭欣找了家族裡的律師,他們紛紛表示,這件事,他們不會插手。
也就是說,瑜柳珍蓮連被保釋的機會都不會有。
瑜狄夜想不通哥哥這樣做的道理,他那麼簡單的大腦裡,根本參不透其中的緣由。他只知道,他的媽媽被逮捕了,他堅信媽媽沒有殺人。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求瑜顏墨,求他去救媽媽。
“狄夜,你真的回去吧。”悅菱勸著他,瑜顏墨,她多多少少也比較瞭解了。他除了對她的時候,稍微要軟一點,對待別人,真的是絲毫都不心慈手軟。
就算狄夜是他的親弟弟,但看他現在的表現,也絕不會理會他的。
兩小時之後,當天夜裡,下了暴雨。
悅菱隔著玻璃,看著下面。
傾盆大雨之中,瑜狄夜依然站在……不,是跪在下面。
雨把他的頭髮和全身都淋溼,他仰著頭,狼狽不堪地抹著溼透的臉,抹開發,依然對著上面聲嘶力竭地喊著:“瑜顏墨——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瑜柳珍蓮,她雖然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但她也養育了你這麼多年……求求你看在這麼多年的半路母子情分上,救救她……”
大雨聲把他的聲音阻隔成斷斷續續,但撕心裂肺的隻言片語,依然傳到了悅菱的耳中。
“顏墨,我去勸勸他吧?”悅菱想下去。
剛剛邁出一步,瑜顏墨的聲音就從後面傳來:“不準去。”
她回頭,看到他冷峻的面容,不帶一絲感情的,查著面前的資料。
“可是狄夜在下面淋雨啊,”悅菱不解地看著他,“就算瑜柳珍蓮真的犯了錯,殺了人,但是狄夜是無辜的啊。”
瑜顏墨抬頭,鵝黃色的柔和燈光,更襯得他的眼色無情無義:“他無辜,並不代表他可以在下面撒野。”
“可是再這樣下去,他會生病的。”悅菱不懂為什麼他會對自己唯一的弟弟這樣無情。
“會死嗎?”他的語氣冷淡而惡劣。
“不會死可是……”悅菱突然覺得無言,瑜顏墨的口氣,比談論路人還要無所謂。而且他這樣嗆著她,好像非但是狄夜,連同她都在無理取鬧了一樣。
一個小時過去,她看著下面。
“顏墨!”她終於忍無可忍了,“狄夜還在下面,你就忍心嗎?”
“忍心。”他的口氣依然冷漠。
悅菱嘩嘩上前,一把擋住了他正在翻閱的東西。
瑜顏墨抬頭,兩人的目光對接,悅菱怒睜的杏眼和他漠然的眸子,燃不起任何的電光火花。
“我都不忍心!”悅菱對他怒喊,“他不是我親弟弟,但我都不忍心,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瑜顏墨拿開了她的手。
他繼續翻著他的東西,聲音裡透著令人心涼的寒:“如果我告訴你,我曾經吃過他的肉,你還會不會懷疑我是否忍心?”
吃過他的肉……悅菱驚呆了。
半晌,她看著繼續做事,無視她驚訝神色的瑜顏墨,帶著掩飾心慌的笑:“一定是開玩笑的了,顏墨怎麼可能……”
“是真的。”瑜顏墨頭也不抬地打斷了她。
悅菱已經怔在原地了。
察覺她半天沒有聲息,瑜顏墨方才抬起頭來,他眸子裡冷冷的光輝,讓悅菱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你不信的話,可以去看瑜狄夜的左肩,有一塊巨大的傷疤,我就是從那裡下口的。”
“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的事了,否則你不可能……”她忙著替他解釋,不想知道有什麼殘忍的真相。
“沒什麼特殊的。”瑜顏墨用無所謂的口氣再次打斷她,“我只是餓了而已,恰好又找不到吃的。你知道,瑜狄夜比我小五歲,我七八歲的時候,他的肉還很可口……”他突然眼角一挑,“你吃過人肉嗎?”
“唔……”悅菱差一點要嘔吐了。
她再也沒管瑜顏墨說什麼,轉身跑去拿了一把傘,乘坐電梯往樓下而去。
悅菱衝出大門的時候,瑜狄夜依然不依不饒地盯著頂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