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愛卿,寡人吃醉了酒——”
“大王什麼時候喝過酒?大王不是說沒有吃酒麼?”
“噢?寡人還說過什麼?”
“大王命孫武明日在吳王臺下教戰於後宮嬪妃,演試兵法戰陣。”
闔閭一愣。
“啊呀,使不得,使不得!這個玩笑如何開得?這酒可實在是誤事,就請伍大夫日後多多提醒寡人。”
“大王,當務之急是孫武明日之演練,可以取消了,請大王收回成命。”
“那孫武怎麼說?”
“大王之命,孫武當真要一試身手的。”
皿妃在一旁悄悄對大王說:“大王,那就讓他試一試好了。”
眉妃:“大王,臣妾可以穿一穿甲冑了麼?臣妾要立刻試一試甲冑。臣妾穿上甲冑,一定是威風堂堂的,請大王恩准。”
闔閭哈哈大笑:
“寡人豈有不依愛妃之理?來人,賜兩位愛妃每人犀甲一副。哦,愛妃,這犀甲可是上等犀牛的皮革製成的,人云‘犀壽三百’,可以穿三百年呢!”
眉妃:“謝謝大王賞賜。”
皿妃:“大王賞賜三百歲之犀甲,臣妾就侍奉大王三百年!”
伍子胥說:“大王,請收回成命!”
侍衛遵命奉上犀甲。
闔閭立即哈哈笑著站起來:“哈哈,寡人親自給二位愛妃披掛整齊。伍大夫,你下去吧。”
伍子胥:“大王!”
闔閭:“寡人豈可出爾反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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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校場殺妃(1)
天色剛剛透白,男男女女就向姑蘇城胥門擁去,奔向外城城郭內的吳王臺。吳王宮裡的五百佳麗,要在這裡操練,這個“神話”一夜傳遍了都城。誰肯失掉這個千載難逢一飽眼福的好機會?人們在這個暮秋的早上,嘴裡吐著哈氣,腳下踏爛了白霜,這雙眼睛和那雙眼睛,千千百百雙眼睛全點燃了好奇的光芒,匯聚到吳王臺下。兵衛們來得更早,用長戟築成籬笆,把看熱鬧的人潮趕得老遠。於是,就有人爬到兵衛長戟夠不到的樹上和屋頂上去,內城和外城的城牆頂上也碼著密密麻麻的人,人越攢越多。把守胥門的兵士,已經接到不許百姓出胥門的命令,開始粗暴地推搡和呵斥擁來的人眾了。
孫武來得很早。
他在兵士們拓開的空空蕩蕩的演練場上等著,看見四面八方全是蠕動著的人,心裡忽然一陣悲哀。這是做什麼?人們是來觀百戲麼?那麼,你是那玩雜耍的人?舉鼎賣藝的人?抑或是吞短劍、吞烈火的江湖客?
帛女和漪羅在城牆上,早早地站了個好位置。她們的神經從昨夜就開始緊張了,漪羅一直在打戰。她們兩個靠著,互相支撐,以免在發生不測的時候倒下去。
五百紅粉佳人的隊伍,流水一般擁出了胥門!世界似乎陡然間亮了許多。人眾不由得喧譁、讚歎和驚訝,萬頭攢動。五百美女的裙裾,攪動起一陣令人迷醉的香風。個個是明眸皓齒,腰肢婀娜。上衣一律是兕甲,柔弱的柳肩上都扛著沉重的長戟。那兕甲和兵鐵純粹是用來陪襯她們的美貌和嬌柔的。走在最前邊的是眉妃和皿妃。二妃的兩張粉面是美中之美,眸子裡都藏著說不盡的嫵媚和風情。雲裳霧鬢,髮髻兒梳得很高,烏雲般的鬢髮間閃爍著耀眼的金飾。身上,貴值千金的犀甲很厚,似乎也很重,把迷人的胸和腰留給人去想象。
美人們捲過來的時候,孫武下意識地迴避了。
為什麼要回避?
他儘量不去看那兩隊美女,把頭轉向了一邊。
吳王闔閭與朝臣、侍衛登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一聲接一聲的“大王駕到”,像颶風一般吹來,無論看熱鬧的還是參與表演的佳麗,頃刻間全部跪倒,闔閭就立即顯得高大起來。他登上高臺,這當時稱做姑胥之臺的都城制高點,綿延五里之遠。放眼望去,是煙波浩渺的太湖,回首是胥門外的九曲路,可以俯瞰姑蘇城中市井街衢。現在,幾乎全城的人眾都跪伏在這裡了。他向下一望,一片兵甲之間閃動著的,都是他寵愛和熟悉的粉面美目,不由得心裡蕩起了柔和的漣漪。他在臺上之臺坐下,除王后之外,周圍皆為男性。王弟夫概與王兒夫差坐於左右。
大夫們在下面一層臺子上立著,伯嚭對於在吳王臺操演宮女,十分地不理解,也為大王這個決定感到不寒而慄。他瞅機會對孫武咬耳朵說:“長卿,這個遊戲真是可怕,給先生出了個難題。先生好自為之吧。”
伍子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