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拿槍。”
“要拿槍,他拿了嗎?”
“等他拿到了不是就晚了嗎?”
“有警察呢,輪得上你嗎?”
對審訊室常雲嘯一點也不生疏,但是這次他知道要壞事。如果這次不能算正當防衛的話,就可能算故意傷害或者持械鬥毆,而且造成對方嚴重受傷或殘疾,在嚴打期間,這兩個罪名都不是輕的。
怎麼辦?林曉雨怎麼辦?怎麼跟她說呢?剛才跟舅舅分開的時候,舅舅交代:什麼都不要說,等律師來。現在怎麼樣了?律師怎麼還不到?
一個小時之後,常雲嘯見到了胡律師,辦理了保釋手續,胡律師將他帶出了拘留所,楊東在外面的車裡。
“舅舅,這怎麼辦?”
“我已經保你十二小時。在醫院沒有確定姓秦的傷勢之前,你跟我回家,但是要隨傳隨到。在警察那裡怎麼說,胡律師會教你,咱們回去再說。”
這個夜晚對常雲嘯來說太痛苦了,胡律師將所有情節都重新設計,並編好了每一句話要常雲嘯背誦,但是就算是這樣胡律師也只能保證監禁在八個月之內,考慮到楊東的能力,也許能降到六個月。
八個月?知道自己在二十四小時之後就可能要過六到八個月的監獄生活,常雲嘯的頭像鑽進了一窩馬蜂嗡嗡地叫。必須給林曉雨去個電話,她應該正在等我到家,怎麼說呢?當然不能說我進了監獄。
“喂,小雨嗎?”
“小云你怎麼還能打手機……你現在應該在飛機上呀。”
“哦小雨,是這樣,舅舅有一個生意在澳大利亞,需要一個懂電腦作圖的,另外我沒有出過國,所以我也想……”
“你又來了,一說回來你就那麼多事,你到底怎麼了,什麼讓你那麼流連忘返?”林曉雨是真的火了。
“你聽我說,這次是舅舅有點困難,所以我……”對方已經掛了。
知道她生氣了,但是能怎麼辦呢?總不能跟她說,我進監獄了,你要等幾個月才能看到我,她還不急死?要是讓她那個可惡的爸爸知道了,更要說我是地痞流氓了,更不可能讓小雨嫁給我了。我現在已經孤苦,要是沒有了小雨……
舅舅一直在書房,常雲嘯知道他在為自己打電話。這個別墅是這些天頭一次來,很大好像也很漂亮,但是根本沒有心情多看一眼。
想到後來,常雲嘯迷迷糊糊在沙發上睡了,直到胡律師進來告訴他,秦星的手廢了,從此是個擺設動不了了。這樣的話,要按故意傷害造成對方終身殘疾算,對常雲嘯不利。
眼看天漸漸亮了,淡淡的雲層之中已經開始有了紅光。其實從天黑到天亮只是十幾分鐘的事情,當你看到太陽的時候,它已經在天空中了,哺育著它的生靈萬物。陽光灑在臉上,暖暖的,這是一天的開始,多少人的期待,但是對常雲嘯來說卻是難受的開始。眼前的花草、混亂的街道、嘈雜的車鳴、美女的衣衫都要不存在了,去一個冰冷的地方,鋼鐵和水泥的地方。竟然感覺到死亡一般的恐懼,常雲嘯不敢再想下去。
“可能要在裡面待一段時間,不過你放心吧,我會找人在各方面照顧你,不會受苦的。一會兒還要送你回警察局。”楊東拍著常雲嘯的肩。“要不是你救我,我可能已經見閻王了。”
“別這麼說,吉人自有天相。”
“一會兒過去什麼都不用帶,我會讓風鈴準備好給你送進去,裡面的事情我會安排好,與外面的聯絡也不會成問題。”
“好,我們走吧。”常雲嘯對胡律師說。
紙戒 7(1)
這次很麻煩,是持刀故意傷人,造成終身殘疾。其實這種打鬥對楊東他們是經常的,一般情況下只要是不讓警方當場抓到,大家都會說是自己碰傷的,好像已經成了各個老大之間的規矩。警察也不願意刨根問底深查這樣的事情,所以不會有什麼事情,但這次常雲嘯是被警察當場抓住了,至少應該在三年以上監禁。好在楊東有錢鋪路,最後只判了六個月。
這是第一次進監獄,常雲嘯甚至不相信這是真的,簡直就是做夢。雖然胡律師一再告訴他,舅舅會為他想辦法,使他提前出來的,但是六個月呀,怎麼度過這六個月。以前總是聽人說到監獄去鍍鍍金,好像很光榮很好玩的事情,現在成真的了,根本不想去。
同車的犯人有幾個,警察禁止說話,大家彼此無語。一路上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像在一個棺材裡。有一個傢伙暈車,嘔吐了一路,車不能停只好吐在車裡,搞得整個車廂一股噁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