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產國際 1930 年 6 月(在中國資料中,通常所記日期為 7 月 23 日,因為這
是在上海收到這信的日期)的信,是 5 日在莫斯科根據中國共產黨 2 月份所
透過的各項有關決議起草的。①儘管相互辯論的先後順序是如此模糊難辨,卻
並不妨礙我們抓住斯大林與李立三之間在觀點上的廣泛差異,雖然它也確實
使歷史學家確定做出某些特定決定的責任,特別是 30 年代前半期付出慘重代
價的錯誤的責任的工作複雜化(關於這些事情參看本書第 3 章)。
因此,1930 年 6 月,共產國際雖則提到,因為工人運動的浪潮與農民運
動的浪潮還沒有匯為一體,在全國還沒有真正的革命形勢,卻預言“最近將
來革命形勢即使不能夠包括整個中國,但至少也要包括幾個有決定意義的省
份”。②雖然共產國際期望中國決定性的戰鬥不久的將來即將發生,他們仍然
不同意李立三認為進攻的時刻已經到來。莫斯科因而明確地拒絕批准李立三
命令對武漢、長沙等城市發動進攻,並在那些城市進行配合的暴動的決定,
爭辯說紅軍與工人運動都首先需要進一步加強。③
② 《中共中央檔案選集》第 5 冊,第 426 頁。
① 這些事情已得到蘇聯最近出版的著作澄清,這些著作雖在解釋上有強烈的傾向性,但是關於引用共產國
際檔案而得出的事實的詳情,多半是準確的。這類著作,最便於得到的是 A。M。格里戈裡耶夫《共產國際與
中國在蘇維埃口號下的革命運動(1927—1931 年)》,收入烏里揚諾夫斯基編《共產國際與東方》,第 345—388
頁。30 年代蘇聯的出版物已給出 1930 年 6 月指示的正確日期,現在沒有任何理由繼續把這個指示當作《7
月 23 日指示》。
② 《共中中央檔案選集》第 6 冊,第 118—119 頁。
至於毛澤東,他開始並不願意把他的隊伍投入進攻國民黨堅固的據點,
從而使革命的前途和他自己的實力基礎遭受危險。在這一限度內,他與莫斯
科是一致的。但是到了 30 年代初,事實上他對很快取得勝利的前景變得極為
樂觀,在 1930 年 1 月給林彪的信中,他批評林彪對高潮的到來過於悲觀,並
聲稱,雖然 1929 年 4 月他自己訂的一年拿下江西全省的時限是“機械的”,
但是做到這一點已為期不遠。①
1930 年毛澤東對李立三路線的態度,最近成為能接觸到有關資料的中國
學者間廣泛辯論的主題。雖然這些作者中有些人仍堅持 1945 年做出的關於黨
的歷史問題的決議的觀點,即毛澤東從沒有贊同過李立三的攻打城市的計
劃,只是執行了它,因為紀律要求服從命令,有些人卻分辯說,到 1930 年春,
毛澤東已被這一戰略逐漸吸引過來,有些人甚至竟提出,從 1930 年初毛澤東
即自發而熱情地追隨了這一戰略。不管怎麼說,有明顯的證據,晚到 1930
年 10 月,毛澤東還在繼續信奉一條激進的路線。10 月 7 日,毛澤東的隊伍
佔據吉安城時做出的一項決議,特別提到“全世界、全國、各省革命形勢”
的存在,並斷定:“在革命高潮期間……蘇維埃政權無疑必在全國和全世界
出現。”毛澤東 1930 年 10 月 19 日《給湘東特委的信》說,在目前“高潮”
環境中,決不容悲觀,要立即進攻南昌、九江,消滅敵人。②
即使上面的某些陳述,可以解釋為毛澤東告訴中央委員會,他認為該會
想聽到的意見,因而 1930 年秋毛澤東對即將到來並席捲一切的革命浪潮這種
齊里亞主義的期待程度,仍有某種爭論的餘地,關於毛澤東確信中國革命是
世界革命的主要的、決定性的因素,則完全不容爭辯。在這一方面,他是完
全與李立三一致的,並與李立三一致反對莫斯科。①
特別在有一點上,毛澤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