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結束,每週都要安排大量的時間用於政治學習。可是,那種學習是那樣的單調和枯燥。為了能學到一些自己感興趣的知識,我便把學習的注意力轉向了文學。於是,每次政治學習時,我便找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一些文學作品。就這樣,我開始了最初的閱讀。然而,時隔不久,我的“小聰明”就被分隊長髮現,他嚴肅地批評我說,這種行為說輕一點是個認識問題,說重一點就是一個態度問題,並要求我在政治學習的時候不允許看任何與政治學習無關的書。
可我卻不服氣,遞給他一本《毛主席語錄》,讓他隨便翻開哪一頁,我便一字不差地給他背下來。在戰友們的驚訝中,我又一口氣背下了《為人民服務》和《紀念白求恩》兩篇文章。戰友們聽罷竟興奮地為我鼓起了掌。這時,分隊長的口氣便緩和了下來:“光會背了還不行,關鍵是還得會用才行。”我接著他的話說:“我就是要用毛澤東思想來檢驗那些小說是不是‘大毒草’,這本身就是在應用。”分隊長文化程度不高,聽我這麼一說好像也在理,但又感到與政治學習的氛圍不太合拍,可又沒法反駁我,便說了句:“那也只能限定在你們小組裡。”打那以後,分隊長便不再在這個問題上與我較真兒了。
夢在高遠(3)
後來,新調來的教導員把一些喜歡讀書的戰士集中起來,組成了業餘學習小組,並允許學習小組成員每天在熄燈後學習一小時,以滿足大家的讀書需求。我自然也被吸收到學習小組。
不久,部隊開始了“評《水滸》,批宋江,反投降派”運動。可是,批了半天大家都不知道《水滸》究竟是一本什麼樣子的書,僅憑小時候聽說書人講的一百單八將的一點印象怎麼批?而這種反映還具有普遍性,反映到上面去還真引起了重視。過了不長時間,解放軍文藝出版社便將《水滸》印發部隊供批判用,只不過在序言前面加印了毛主席關於《水滸》的一段批示,和魯迅先生關於《水滸》的評論。領導要求重點是看後40回,弄清楚投降派的反動嘴臉,然後再從本質上將其批深批透。對於我來說,不在於怎麼批,而在於怎麼看。我自然是喜歡看前80回了,那一個個鮮活的梁山好漢形象是那樣令人暢快和激動。我時常被書裡面的情節吸引和感染,不知不覺把自己也融入其中,有時竟然覺得自己也似乎成了綠林好漢。至於他們招不招安,那我怎麼能管得著人家宋朝的事?重要的是我能看到這麼好的書了,這便是我第一次接觸到古典名著。
初步的閱讀為我開啟了一扇新的大門,使我看到了一片全新的天地。於是,我便經常以學習小組的名義,到師部軍人俱樂部,借閱許多當時還沒開禁並被認為是“大毒草”的書,理由是學習小組要研究批判。好在這個理由比較過硬,因為誰也不敢阻攔對“大毒草”的批判。我便有機會閱讀了《詩經》《水滸》《西遊記》《三國演義》《唐詩三百首》《牛氓》《復活》《悲慘世界》《紅與黑》《老人與海》等一批中外名著。多虧了教導員在那個特殊年代,破例給大家提供了每天一個小時的學習時間,使我能夠利用這些的寶貴時間,完成了我的最初閱讀。
時隔不久,我就被調到師修理廠厂部當文書。一天,我接到一份選拔工農兵大學生的通知,可我們單位只有一個名額。經群眾評議、分隊推薦、各黨支部討論,幾輪下來就剩下我和另一位江蘇籍的農村戰士難以定奪。說心裡話,誰都不願意放棄這樣難得上大學的機會。儘管如此,我還是做出了痛苦的選擇。因為我覺得,自己是從工廠入伍的,即使復原回家工作也有保證。可是,對於那位農村兵來說,上大學則完全是改變他命運的唯一的一次機會。 於是,我選擇了放棄,把機會讓給了那位來自農村的戰友。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就此卻踏上了一條艱難的求學之路。
三
1978年,對於中國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一年,這一年的年底召開的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翻開了中國歷史上新的一頁。而在這一年,我提幹後就被調進師機關,我的人生也隨著改革的浪潮而艱難起步。與此同時,我又開始憧憬一個遙遠的將軍夢……
這期間,軍隊的工作重點,也初步實現了由“突出政治”向“以戰備訓練為中心”的戰略轉變。這時,許多軍事院校恢復了對在職幹部的培訓和輪訓,但是並沒有解決訓用一致的問題,從而使培訓和使用嚴重脫節。往往是真正的骨幹由於領導用著順手,因而也就捨不得放手。或者是遇到開明的領導真的肯把骨幹送去院校培訓,可是畢業回到部隊後卻又沒了位置,因此只好安排轉業。時間一長,便沒有人願意參加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