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4部分

“什麼事?明天就到期了,該交房租了!”“多少?”“我上個月給你講好了的,這個月漲兩百,一共五百。你可把錢湊齊了,到時別麻煩……”“唔……”接著是一通咳嗽,很厲害很綿長。上屋裡的一聲尖叫馬上蓋過來:“還讓不讓人活啦?!”是夏豔在嚷。這已不是第一次,夏豔聽不慣春華男人的咳嗽。春華男人自知不敵“威豔”的夏豔,憋著咳嗽,只趕快回自己屋好繼續咳。鬱憂向夏豔男人交了一年的房租,所以不必經常為房租的事麻煩。倒是春華家,一次只交一個月的,夏豔男人嫌麻煩,就一個月比一個月地漲價。

死靜的小院。鬱憂睜著黑洞深邃的雙眼,盯著幽藍的天花板。眼淚從眼角緩緩溢了出來。她沒有哭,只是近期眼淚沒怎麼流過了,積太多了眼眶盛不下。怎麼會這樣呢?鬱憂悲哀地想。她不拿手抹掉眼淚,而任它洇溼了枕頭。不知不覺,她的肚子在這時“咕咕”地叫起來,她擔心肚子餓會難受,就想趕快入睡罷。現在應該很晚了。夜晚的時間其實過得非常快,就像一首歌的重複。(時間在夜晚是真正地被重複,並且很容易就重複到第二天天明。)鬱憂正在迷糊著的時候,有一個黑影悄悄潛到她屋門口。鬱憂在朦朧中聽到有人在輕輕地敲門,猛然嚇醒過來,仔細聽,確實有人在敲她屋的門。她穿好衣服,走到門背後,低聲問:“誰?”心在咚咚地加速跳,頭有些眩暈。“我——不記得了啦?快開門……”是一個男人低沉的嗓音。鬱憂開啟了門,黑影閃身進來。一進來就擁住鬱憂往裡走,低頭要湊上來吻。“門,……門,沒關……”男的用腳勾住門,關上了。鬱憂還在反抗,滿身激情的中年男子不輕易放棄,兩隻手在鬱憂身後上下游走。兩人掙扎了約一分多鐘,男子的喘氣聲不比先前了,他懇求說:“你配合一下嘛!我作為一位詩人,憋了那麼長時間的,今天來還不讓我‘抒發我的深重情感’麼?你又不是不懂得詩人,感情豐富,來時比洪水還厲害!”“我今天來那個了,不可以。求求你……”“咳!女人的月經,麻煩……可你知道‘詩人的月經’麼?就是一個月至少要來一次的情感宣洩。我沒說讓你配合幹那事,只是kiss……”低頭湊上去,終於堵住了鬱憂的那張小嘴。這一吻就持續了好長時間。鬱憂憋著氣,眼淚無聲地滾落下來,滑落在了男子的嘴唇上,味道鹹鹹的。鬆開了鬱憂的嘴唇,男子帶有失望地問:“憂憂,你怎麼了?還哭哇?你是不是怕被你的鄰居們知道?沒事,他們都睡著了,不會知道……”完全不像從一箇中年男子的口中說出的話。鬱憂搖著頭,轉過身,拿手背不住地揩不住地眼淚。嬌小的身體隨著抽泣一顫一顫地抖。“我知道這麼晚來打攪你不好,可我忙不是?而且怕被人看見。我有那麼大的公眾影響力……我給你發簡訊告知你我今晚要來,你關機了嗎?……我想,有多久沒來看你了,你肯定也很孤獨也很寂寞……”詩人畢竟是詩人。他最後一句話說得挺溫暖。而且與他接吻前說的話的出入不算矛盾。而是各自應情節需要。男詩人將身體嵌進破舊的皮沙發裡,在黑暗中點起一支菸,若有所思地抽著。憂憂扭開小檯燈,微黃的光線便在室內暈染,可以看到小檯燈附近的光線地段。坐在光源點的憂憂,伏在寫字桌上抽泣。男詩人的聲音迴盪在房間內,“我來除了看看你,還給你送點錢。我瞞著我太太把僅餘的稿費給你送來……你可以為了藝術,落到這步田地;但不能為了藝術不吃不喝,甚至死吧?我跟你講過了,當代的所謂藝術家過得都是人上人的生活,他們何曾真正為藝術獻身或犧牲過什麼?口號提得一個比一個好,但實質都是玩!像玩你們女人的那些嫖客一樣,把藝術當女人來搞。誰會拿與自身相關的東西說藝術事兒呢?……‘憂鬱’不是藝術,你一個小‘鬱憂’也不是……憂憂,你在聽嗎?”在明亮光線下的憂憂不動作,不言語,彷彿已被那光線定格住了,與那些物品一樣。男詩人嘆了一口氣,掐掉了菸頭。從褲兜裡掏出幾張鈔票放在桌子上,再將菸頭攥在手裡,起身離開……他在深夜中到來,又在深夜中離去。也許他今晚會沒個落腳處,憂憂卻沒有留他過夜,她想男詩人有男人的本事,不用擔心他的歸宿,歸處何方。倒是自己——怎麼會這樣呢?

那名中年男子是詩人,小有名氣的當代先鋒派詩人。他的筆名叫“楓落秋天”,通常稱為“楓落”。他已出版了多本詩集,獲得了不下三個的個人獎項和榮譽。他本人最著名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個性理論有好幾個,像他“是以作品說話”,像他“批評當代詩壇無人,且沒有進取”等等。憂憂跟他認識後不久,便因為他的原因,而“墮落”至目前的這一步。楓落曾對憂憂說過他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