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興致起時也好飲上幾杯,他與雷天澤在義學相鄰而居時曾談起西域的葡萄酒,無名先生讚賞‘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的男兒豪氣,又提起年輕時遊歷西域的種種見聞,對葡萄釀製的美酒也懷念不已。
雷天澤回京歸府,便進宮向皇帝討了一罈給無名先生送來。西域進貢給大周皇帝的自然是葡萄酒中的佳品,味道自然不差。
藍怡也端起酒杯飲了一口,葡萄酒的味道確實不差,但比起後世她喝過的好酒口感上仍差了不少。只可惜她不懂釀酒之道,否則肯定能大賺一筆。
她輕嘆一聲,微微晃動手中的酒杯,放在鼻子下輕聞,隨即又釋然而笑。旁邊的小七閃著亮晶晶地雙眸低聲道,“週二嫂,又想到賺錢的好點子了?”
藍怡有些無語,“你哪隻眼睛看到還是哪個耳朵聽到了?我除了銀子,就不能想點別的?”
小七微眯桃花瞳,舉杯與對面的夏重瀟對飲罷,假裝提鼻子輕嗅,方笑嘻嘻道,“無需耳目,只提鼻子一聞就曉得了,看到葡萄酒,一身的銅臭味兒呢。”
藍怡呵呵一笑,坦言道,“嗯,就是覺得咱們若是能釀出此酒,應比把葡萄做成青山鮮果更賺錢。”
小七瞪大眼睛,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藍家兄弟,側身在藍怡耳邊低語道,“週二嫂曉得葡萄酒的釀製方法?”
藍怡眼睛一斜,“要是曉得還嘆氣麼?!”
小七一愣,哈哈笑了起來,引來旁邊幾人的注意。藍俊正長眸含著幾分探究,“師妹,你與程兄在笑什麼?”
藍怡微微搖頭,“沒什麼,只是在好奇葡萄酒的釀製方法。”
藍俊正聞言,抬袖向常先生拱手道,“此事若想確知,須向常先生請教才對。”
兩桌人把視線都集中到常先生身上,他捻鬚微微搖頭,“葡萄釀酒之技中,最為奇特的便是此酒不用酒麴釀製,不過老朽遊歷西域時也未親見。孝直,你久居夏州,可曉得此酒的釀法?”
大周疆域之內的夏州與西域相鄰,拓跋孝直乃是夏州人,所以常先生才有此一問。拓跋孝直坦言道,“說來慚愧,某雖居夏州,也飲過不少葡萄酒,但也不知此事。”
眾人點頭,拓跋孝直乃是夏州大將,忙於軍務不曉此事也屬正常。無名先生道,“想來此酒的釀製應與梅子酒相仿吧,梅子酒就是不加酒麴蒸釀而成的。”
之後,他將農家釀製梅子酒的方法簡單介紹一番。
常先生持酒笑道,“無名,潔琨可還是江州?明年咱們結伴去飲梅子酒,如何?你那孫兒,也有幾年不見了吧?”
藍怡聽張平育說過,無名先生共有兩子,孟潔琨乃為其長子,此時在江州任職。
無名先生心情頗佳,“彼時看心情如何,若是明年想去,咱們再約,提前約了若到時不想去,反而麻煩。”
常先生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聞你此言,怎得有幾分你那小徒兒的口氣?!”
無名先生點頭,這等隨性而為確實是從藍怡那裡學來的,“常兄,我這小徒弟在行事作風上,比你我更得魏晉風骨啊。”
張平育深知恩師對藍怡的看重和賞識,連珍藏多年的名琴綠綺都隨意贈與她,口頭的讚譽他更是聽過多次,所以此時聽聞恩師此言並不覺得奇怪。但是,藍家兄弟就不同了。無名先生一項對弟子要求嚴苛,甚少稱讚,更別說是當著這麼多人,所以他們兩個齊刷刷地將目光集中在藍怡身上,驚奇,疑惑,就連一直充當背景的藍五此時也抬眸深深看了藍怡一眼。
其他人的目光倒也罷了,藍怡看著藍俊正和拓跋孝直眼中的敵意,感覺心中彆扭,不想再這個隨性的問題上糾纏,“呵呵,恩師謬讚了,我哪裡有什麼魏晉風骨,我只是懶,怕答應了事情又忘記了徒增麻煩……常先生,恩師,若說釀造葡萄酒不用酒麴,我記起前幾日讀到唐朝蘇敬的《新修本草》中雲‘凡作酒醴須曲,而蒲桃,蜜等酒獨不用曲’。雖說書中記載的蒲桃與此葡萄酒的葡萄只同音而不同字,想來應是想去不遠的。”
二老點頭,拓跋孝直言皮笑肉不笑的道,“周夫人竟連《新修本草》都能熟記於心,孝直真是敬佩萬分。”
藍怡看著他眼中若明的含義,坦然笑道,“小婦人的姨母略通醫術,所以家中有幾本醫書。小婦人也是閒暇時翻來看了幾眼,恰巧看到這條有趣方留神多看了幾眼,有些印象罷了。嗯,聞著飄進來的香味兒,想必於伯的秘製烤羊能吃了,我去給大家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