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連忙把車停下來,爬到後面觀看,明伯微微張開嘴巴,聲音虛弱:“你們吃飯去,給我帶瓶酒。”此時已經接近傍晚,夕陽下,明叔的嘴巴輕輕蠕動。醫生默然 的眼神望著我:“明伯要去了。”我心中一涼,點下頭,道:“那我們快點。”說完後,醫生把車開到集市,買了點熟食,一壺酒,然後塞給我,繼續開車。我把明 伯扶了起來,餵了一點酒,明伯喉結一動,抓起酒壺,幾口猛的灌完,精神大為好轉,抬頭一看,問道:“晚上啦?”我點下頭,此時天已黑了,不知不覺已經行駛 幾百里路了。
明伯掙扎的爬起來,嘟嚕道:“來來來,讓我開。”醫生把車停了下來,扶著明伯上了駕駛室,隨後爬上後廂,小聲叮囑我:“小心點,一不對勁,馬上跳車。”明 伯在駕駛室裡哈哈大笑,車沒有早晨那般平穩,速度也慢了下來,一路搖晃,車燈四閃。我和醫生在腿上綁滿穀皮,以防不測。沒過多久,車猛的急轉彎,往一旁山 坡下衝去,醫生沉喝一聲:“跳車!”我和醫生連忙跳了下來,腳底一麻,在地上滾了幾圈。卡車衝到坡邊,突然急剎車,轉彎停了下來。明伯開啟車門,回頭朝我 們大笑:“哈哈,你們錯了。”笑完後,身子一軟,從車上掉了下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和醫生對視一眼,相顧無言,跑了過去,明伯早已沒了呼吸。醫生沉聲道:“明伯也沒後人,隨我們一起走吧。”我點下頭,和醫生把明叔抬到車上,用穀皮蓋 好,和醫生上了前座。醫生啟動車子,道:“這個世界很悲哀,對嗎。”我不知如何回答,無奈苦笑,道:“也許吧,但我們還有笑容。”
走了一程,到了 深夜,機油見底。只見前面有一座加油站燈火閃亮,醫生把車開了過去。站內冷清文人,只有一個營業員垂著眼袋,在椅子上瞌睡。醫生把他喚醒,道:“給我們加 油。”營業員不滿的掃了我們一眼,慢吞吞的把油加滿,伸出手,道:“四百。”醫生一愣,往我望來:“天憐,你有錢沒。”我摸了摸口袋,搖了搖頭。營業員臉 色大變,睡意一下醒了,叫道:“沒錢加什麼油!今天不給錢,就送你們去派出所!”醫生臉色一沉,一腳掃在他膝蓋上,接著一拳,打在他臉上。營業員徹底被打 蒙了,害怕道:“別,別殺我。你們走,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走了過去,一拳把他打暈,道:“對不住了。”
離開加油站,卡車繼續往東面行駛。一路上,醫生超過不少汽車,對我道:“要是明天沒有日出,你會怎麼辦。”我點了一根菸,道:“涼拌!”沒走多久,遠處紅 綠色閃爍,一個交警在執勤,檢查過往車輛,揮了揮手,把我們攔住,要搖開車窗,遞了根菸給他:“來,抽菸。”交警把煙推開,道:“我不抽菸,你們駕駛證 呢。”我看了司機一眼,無奈一笑,回頭對交警道:“我們今天有急事,沒帶駕駛證,改天送過來行麼。”
交警臉色一沉,道:“開門,讓我檢查一下。”我把車門開啟,交警觀看一番,沒發現什麼東西,道:“後面裝著什麼,拉開讓我看看。”醫生在袖子中藏了一截木 棍,來到車後,把塑膠布掀開,道:“沒什麼東西,穀皮而已。”交警不答話,開啟手電筒,仔細觀察,只見一旁角落,有塊黑色布匹,扒開一看,一條大腿漏了出 來,嚇得臉色大變,往後退去。醫生一棒子猛砸在他頭上,交警頭盔震動,暈了過去。我見不少司機從這經過,看見這一幕,都悄悄拿起手機報警,於是無奈笑道: “這下熱鬧了。”醫生把交警拖在路邊,看見旁邊的摩托車,道:“天憐,會開摩托車麼。”
我看著摩托車,道:“試過,但開這種摩托車,還是第一次。”醫生看了一下手錶,道:“離天亮還剩二個小時,pol。ice一時也不會過來。你來開路,我斷後。”我大覺刺激,把交警衣服脫了下來,戴上頭盔,發出嗚嗚的警鳴聲,一路東去,醫生駕駛著卡車,緊緊跟著後面。
天矇矇亮時,城市出現在我們面前。一個關卡擋在前面,我把摩托車停住,醫生大吼一聲:“闖關來也!”接著“碰”的一聲巨響,把鐵欄杆撞飛幾十米,車燈也撞 的粉碎。還沒等他們反映過來,我開著摩托車緊緊追了過去,跟醫生並駕齊驅,醫生伸出頭,道:“葉天憐,碼頭見,葬屍!”我點下頭,開著摩托車往一旁去了, 開進一家油漆店,買了一瓶汽油,往碼頭趕去。街上警笛聲不斷,我穿過大街小巷,來到碼頭邊,停了下來。此時碼頭上不見一個人,面前是汪洋大海,青水碧雲 天。海風吹過,浪花捲岸。一輪紅日冉冉升起,海面猶如燃氣一團火焰。僅此一見,天地小,蒼穹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