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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打個激靈,想到“他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他若自殺,難道我也自殺!”
一念未落,師聰食中無名三指潑甩,琴曲中傳出金銳劈風之音,好似一把利刃向後疾翻,“唰”的一下,竟將他自己的右臂齊肩斬斷!
桃夭夭大駭,就看左手舉起宇宙鋒,也要朝自家右臂劈下,急中生智,右腳扎樁左腳斜伸,原地飛速打旋,避開左手揮擊的勢頭。一霎時宇宙鋒砍空,劍鋒攪的天昏地搖。如此邊砍邊轉,直轉到三五千圈方漸消停,左臂的勁力軟了,顫悠悠欲舉又放。那邊琴仙單手彈曲,悲意有增無減,不知是配合曲意,還是因為斷臂苦痛,他伸長脖頸敞開喉嚨,只管悲號長慟,哭聲如驚鶴,如蒼猿,久久迴盪在蒼山霄漢之間。
桃夭夭逐漸收住轉勢,一低頭,瞥見地上琴仙那條斷掉的臂膀,已變焦炭一般枯黑,料是施下某種詛咒,令斷肢無法重新接回,殘肢也不能再行復生。想到此桃夭夭心驚膽戰,暗叫“他瘋了!自殘自傷,他想跟我同歸於盡!”耳聞琴音悠渺,長嚎狂放,充滿了自恨自棄的情感,心下不由暗生愧疚,想起以往牽累母親,情傷靈兒,背棄小雪……屠殺毛人,毀破城市……等等不堪回首的舊事,自己的罪孽罄竹難書!切斷手臂又怎樣,四肢盡斷都未必能贖罪!
忽而靈念倏閃,警醒道“別被他的元神左右!”心境略明,合齒咬痛舌尖,暗地裡自我告誡“我沒罪過,我不悲傷,我好處多的很,我不能自己砍自己。”念幾遍輕鬆了些,思量若把琴仙逗樂,或可破解琴曲的悲意。卻看師聰不癲狂了,姿勢凝穩,臉上滿是上刑場的神色,抬左臂往前湊,好象準備伏罪挨刀。桃夭夭劍交右手,也側過左半身,照著他的樣子做,虧得有上次經驗,叫聲不好,擰腰旋踵,又開始拼命的打轉。
但此時的琴音變緩了,抑鬱悲沉,好似鉛液漫溢,把周圍的事物全都粘連凝固。桃夭夭身法漸變滯重,右手運劍劈向左臂,隨琴曲加強力道,偶爾變調拔高,劍鋒下擊忽快,好幾次險些劈中肩頭。桃夭夭大急,心裡狂呼“必須逼出他的元神!必須擺脫他的牽制!”無聲的吶喊,抵抗的意志,自殘的狂思,千頭萬緒紛雜,內心交戰如火如荼。又有琴仙的元神暗中感測,導引他側耳傾聽樂聲。只聞琴聲漸低,直至若有若無的境地……
猛然“咚咚”大響,琴音激振,悲沉轉為悲壯,空中風雲捲縮,俄而凝作長劍之形。桃夭夭知道琴曲到了尾聲,最精妙的絕響即將奏出,最厲害的絕殺也漸臨近。師聰踏足仰面,透著壯士斷腕的決絕。隨著他左手快撥,那劍形雲氣飛臨面前,向上越揚越高,彷彿積蓄力量準備最後一擊!桃夭夭出神的望著,右手的宇宙鋒也往上舉高,明知於己不利,依舊照做不誤,僅剩心底焦灼呼喊“怎麼辦?怎麼辦?”思緒如沸,驀然閃過疑問“他手裡沒琴,如何彈響琴音?”
一念方生,恰似暗屋裡亮起燈火,後續諸念歷歷在心“我先用琴術相鬥,同樣空手彈音,感覺藉助了某種勢力。莫非是他的真氣?可我沒感到他真氣流轉……他把元神強加給我的分身,次後合入我的本體,必定也用真氣傳送,崑崙仙宗不是天山仙宗,施法豈能不用真氣?切斷真氣可破其術,問題是他的真氣藏在哪裡?”轉念如電,耳聽琴音宏遠,四面八方傳來回聲,好象河谷山嶺都變成了巨琴。桃夭夭靈光乍現,暗叫道“真氣融入大地!他的真氣融進地上景物!五條瀑布是五根琴絃!”
正在這時琴音忽頓,雲劍蓄力已足,轉勢從最高點下降。桃夭夭來不及想明白,趕在頭裡蹬腿翻滾,順宇宙鋒的去勢猛劈地面。電光火石之際,琴曲振弦收尾,那雲劍呼嘯而下,立將琴仙的左臂斬落。同時山崖被宇宙鋒從頂劈開,五條瀑布散為飛沫,大塊土石堵塞了逆流的水勢。原本悠長的餘音,忽也戛然頓止,“宮商角徵羽”五根琴絃,如被一把剪刀齊齊剪斷。
震動頃刻即停,過後是死一般的寂靜。桃夭夭按膝俯首,一動不動,暗察外來的元神流出心竅,慢慢離體飄走。自身的魂魄重構,轉純,終至復還如初。一剎躍起清嘯,只覺百骸無不鬆快,好象又一回獲得生命。待落地嘯聲止息,耳畔傳來琴仙沙啞的話音:“老夫兩臂齊斷,難傷尊駕一發。仙道英雄輩出,實是後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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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入道篇 第十八回 仙曲動魄泛鬼槎3
桃夭夭轉過頭,看師聰背靠樹樁半躺著,白衣被鮮血染成紅色,枯乾的嘴唇正微微張開。桃夭夭忙倒退幾步,忽感脊背生涼,才知衣裳全被汗水浸透了。此戰之艱難曲折,自不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