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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部分

桃夭夭轉頭看向宓文妃,龍百靈青眸凝澄,直勾勾望著子虛天師手裡那朵蘊藏“情咒”的牡丹花。

宓文妃揮了揮手,命侍女移走歸元幡,撤掉附給百靈的法力,隨即問道:“如何?現在該相信了吧?”桃夭夭緩緩的點頭,這時候他才想通,為什麼拒絕婚約,為什麼逃離龍家,為什麼仇視宓文妃,卻又千方百計迴避她……原來琰瑤環灌輸給他的仇恨,並不能阻斷母子天性。桃夭夭雖不識生母,但隨年齡增長,憑直覺漸感到文妃絕不可傷。一方面恨她入骨,一方面暗生親近,兩種情感縈纏交激,同時積累,最終化作追魂索魄的恐懼感,逼得他遠遠逃開,不敢直面未知的事實。常言道“母子連心”,意指母慈子孝的親情,誰能料想這等親情竟在刻骨仇視中凸顯!宓文妃道:“看樣子你是省悟了,還當母親是仇人嗎?”

桃夭夭張口正欲作答,霍地移轉視線,望向龍家僕從後方。

本書幻俠首發

第二部 入道篇 第二十九回 此身九死猶未悔8

人群后“噗”的輕響,卻是小雪倒伏在塵埃裡。她借清風劍與桃夭夭同心,迴夢法裡顯現的景象,同樣有如親臨,所受震撼自不待言,夢醒時桃夭夭心境混亂,她還得維持清風劍的靈力,以免“善魂”被“惡魂”拖走,拼命支援耗到心力憔悴。假如累極昏迷了,或許還能擺脫危況。偏偏小雪只顧情郎安危,咬著牙強撐著不昏,那俏麗的面容褪盡了血色,逐漸顯露出垂危的跡象。桃夭夭急欲救助,剛邁半步便停住,明知禍源在自身,如果心內激變不止,清風劍總會引她耗神,豈是外力所能救回?當下愛憐憂急齊生,一顆心象在油鍋中煎燎。

子虛天師道:“情關難度,難度情關啊,各種私情糾纏,阻力比煉魔壇場更甚,這才是仁主悟道的最大障礙。”桃夭夭聞聲看著他,滿面怔忪迷茫,猶如小時候碰到難解之題,一言不發的期待老師指點。子虛天師道:“還是我來助你度關吧。”舉起那枝花朵,沉聲道:“父母之恩,妻子之愛,朋友之義,皆是狹隘虛妄之物,其中尤以兒女私情為最。多少英雄為其喪神墮志,迷失了本性。須知私情乃虛假,皆由外因促成,一旦外因消無,縱然海誓山盟,都將灰飛煙消。”一邊宣講,一邊扯掉牡丹的花瓣。文妃變色道:“天師!”那朵花是情咒根源,毀花即解咒,可是去掉情咒的制約,天山仙女又怎麼願意嫁給桃夭夭?以前的調教豈不白費?

昔日子虛天師提議設謀,將百靈配給桃夭夭,只為仁主有這種需要。就象天子必備冕服,旒冠,玉璽一樣,一位嫻美絕世的正妻,只是仁主不可或缺的“配件”。當發覺仁主為之情迷,干擾了大業,斷除情緣也就勢在必行了。

子虛天師道:“情勢有變,當務之急是幫仁主堪破情字關。娶妻之事已屬末節,將來再議不遲。”仍將情花拆分,花瓣落地即焦枯,化作無可修復的死灰。麻姑嘆道:“解除情咒是禍是福,人力實難預測。”眾人心中有感,一齊向龍百靈望去。

只見百靈全身戰抖,一片花瓣落下,她就退一小步,雙眼盯著桃夭夭,心裡的情熱一點點冷卻。先前夢中驚睹情花,她只覺難以置信,暗思必是障眼的幻景。隨著情咒化解,她豁然明白了,那銘心刻骨的愛意,堪比山海的深情,居然只靠一朵花來維繫!

活了十六年,從不知愛為何物,母親愛侶都是假的,自以為情深意長,結果只是受人擺弄的木偶。想來比木偶都不如,連情愛都被操控,只等同於關進籠圈裡配種的畜類!龍百靈沒法相信這一切,可確實提不起半點情意了,凝望桃夭夭的面孔,只感那麼的陌生遙遠,那麼的無趣,簡直沒半分可愛之處,口裡輕念:“相公……”這字眼著實可笑,肉麻的要死,以前怎會當眾叫喚個不停?百靈瞪著桃夭夭,險些脫口喊出:“這個人,怎能做我的夫君!”

兩人同甘共苦的記憶,暫時飄渺無尋了。偶然念及舊情,她更覺鑽心的痛,所謂“長相守”竟然是外物催情的浪言。蠶娘子的“春潮降龍散”能扭曲情性,令女人隨意委身男人,自己受情花驅使有何區別?假如當初滴血入花的是個醜惡男人,下流賴漢,甚至臭豬老狗,自己照樣會傾心相戀,情致纏mian的與他“長相守,同遊黃泉路”!想到此羞憤難抑,說不出的憋屈在心裡縈繞:天底下還有比這卑汙的屈辱麼?

此刻龍百靈恍如落單的孤雁,心裡奔湧著淒涼,悲憤,自傲自憐的激流,柔情蜜意早被衝的粉碎。她唇角收緊,面對桃夭夭,首次冷眼相向,彷彿他也參與了這場萬惡的騙局。這情形令眾人震驚,宓文妃道:“子虛天師!”猛地推椅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