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沿著走廊向右走。那裡是一間間的宿舍。我推開頭一間的門,屋子裡的一景一物映入我們已經開始適應黑暗的眼睛。屋子的兩邊是兩排雙層的床,左邊兩個,右邊一個,旁邊是一個儲物櫃。
“真誇張,”我說,“這麼多年了,還是用的同樣的櫃子。瞧,和咱們宿舍裡的一樣。”莎莎顯然沒有心思去研究這個,她用微微發顫的聲音說:“還是走吧,轉了一圈也夠了。”
我正想開口表示反對,但要說出的話被我們接下來聽到的一個聲音截住了。
我們聽到了腳步聲!那腳步聲從走廊的方向傳來。沙沙,沙沙,雖然是輕輕的,但在寂靜無聲的夜裡聽得很清楚。那的確是腳步聲,而且,是在越來越近地向我們所在的這間屋子走來!
我渾身的寒毛一下子炸了起來,下意識地熄滅了手裡的手電。莎莎也肯定聽到了那個聲音,月色下她的臉蒼白如紙。我們站在原地,大氣也不敢出,不知道該怎麼辦。聽著那聲音漸漸近了,但是自己的手腳象是脫離了身體,一動不能動。腳步聲到了門前,停頓了一下,然後門被緩緩地推開了。我們眼睜睜看著那扇門被慢慢地推開。一點點,一點點……在門被完全推開的一瞬間,我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一下子擰亮了手裡的電筒,同時不可抑制地發出了一聲大叫。
發出驚叫的不只是我一個人,進來的那個傢伙叫的聲音比我還高。手電昏黃的光柱裡我看見一張同樣充滿恐懼的臉。卻原來是同班的女生文清!
“會嚇死人的!”我惱怒地說,驚魂甫定,一顆心咚咚地不住猛烈狂跳。
“誰嚇死誰啊?”文清看來也是受驚不淺。“你們也跑這裡來啊,怎麼事先不說一聲呢。”
莎莎說:“誰都別嚇誰了,快回去吧。”她嘟囔著,“就不該來。”
“回去了,回去了。”文清邊說邊轉身朝外走,“就是一個破樓,什麼也沒有。”我和莎莎跟在她的身後向外走。但是走到樓門口的時候,我突然改了主意。我說:“你們先回去吧,我再到樓上看看。”
莎莎顯然被我的這個突如其來的決定嚇壞了,她說:“你瘋了嗎?別去,求你了。”文清說:“我看她是有毛病了,也不嫌髒,這樓裡到處都是土。別理她,莎莎咱們走。回去睡覺。”
莎莎遲疑著站在那裡。說實話,我不希望她走,我一個人留下還是多少有點害怕,但是好強的心理讓我說不出挽留的話,再說她膽子小,我不想太為難她。莎莎看了我一眼,她瞭解我,知道不可能說服我。
最後莎莎嘆了口氣,說:“文清你先回去吧。”
“兩個神經病。”文清丟下一句話,就走出了樓門。
我很高興莎莎能留下陪我,她一向膽小,平時我們講鬼故事她都躲開不聽。今天能為友誼犧牲真讓我感動,雖然我猜這可能也是因為她不敢一個人在晚上走回宿舍。文清和我們住在不同的宿舍樓裡。
莎莎顯然是很不情願留下的,她一邊上樓,一邊埋怨我為什麼還沒鬧夠。我說:“文清一個女的都敢來,我們是兩個人,那豈不是輸給她了。人家連手電都沒帶。”
“再說,答應了老四要拿點東西回去做紀念的。”我說。莎莎一下子停住了腳步。她用懇求的目光看著我,“不要那樣,”她說,“我聽說動了鬼的東西,會驚擾她的。”莎莎的話讓我渾身一哆嗦,她就那麼**裸地說出了那個字,在這樣的情境下,這個字眼讓我不寒而慄。
“哈哈,”我掩飾地乾笑了幾聲,“我還以為你是無神論者呢。放心吧,沒有鬼的。都是自己嚇唬自己,象剛才遇到文清那樣。”她嘆了口氣,我拉起她的手繼續往樓上走,我們兩個人的手全都冰涼如鐵。
這個樓一共有四層,我把莎莎連拖帶拽地拉到了最高一層。我看著莎莎蒼白的面色,忽然想嚇唬她一下,我說:“知道為什麼來這兒嗎?聽說那個女鬼當年就是從這一層跳下去的。”我說完就有點後悔自己的殘忍了,因為我看見莎莎幾乎被我嚇哭了,眼裡竟然浮現了盈盈的淚光。
她雙手抓住我的胳膊,企求似的說:“我們還是走吧,我一分鐘都不想在這裡呆了。走吧。”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讓我心軟。但是既然都已經走到這裡了,不拿到點什麼,豈不前功盡棄。
我安慰她說:“就走,就走。”
我指著走廊盡頭的那間宿舍說:“去那間屋裡看看就走。”那間宿舍,就是傳說中那個女孩子跳下樓去的房間。
莎莎顯然也是知道的,她畏懼地看著那間屋子的房門,說:“不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