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血紅的女式拖鞋。
宿舍裡從來就沒有過女式拖鞋!孟雲志象被電擊過一樣,動彈不得,驀地腦子頓時一片空白,豆大的汗珠從蠟黃變形的臉上滾落下來,他明白自己感覺不對勁的地方了:剛才他下床喝水時,趿拉的鞋就是這雙冰涼冰涼的女式紅拖鞋,而不是他自己那雙臭烘烘潮溼的運動鞋。毛烘烘的感覺爬上了孟雲志的後背,所有寒氣都直侵自己的肌膚,兩行冷汗順著他的後背溝慢慢流下來,涼涼的,感覺就象一個幽怨的女人在咧著塗得紅紅的嘴唇,站在他的背後,輕輕的**著他。
孟雲志用手撐著床幫,用了很大力氣才把視線慢慢移開,他甚至能聽見自己脖子慢慢扭動時關節咯吱咯吱的聲音。
是不是酒喝多了錯覺?孟雲志一咬牙,做了幾個深呼吸,把蹦到嗓子的心臟使勁往回嚥了咽,閉著眼伸手朝紅拖鞋摸去。沒錯,是真的。實實在在存在,冰冷冰冷的!死亡的氣息在逼近……孟雲志心裡一激靈,豁出去了!呼的一聲坐起來,緊閉著眼,伸手摸起紅拖鞋,摸索著開啟窗戶,使出渾身的力氣,把紅拖鞋扔到了外面的草叢裡。
孟雲志全身都被冷汗浸溼了,他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七魂六魄已經飛了一半,委屈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他多麼希望剛才的事這是那兩個同伴的惡作劇啊!但他知道,那兩個小子這會正裹著大衣在網咖窩著津津有味的打遊戲呢,才沒心情理自己。門上鎖了,睡時他明明檢查過的。紅拖鞋從哪裡來的?不偏不倚的跑到了自己的床下?
一雙女人的手伸向了孟雲志,掀開了他的被子,伸向了孟雲志的頭……
孟雲志大叫一聲,坐了起來,直愣愣的看著前方。正伸手來摸他額頭的徐曉倩嚇得也大叫一聲,渾身一激靈,跌坐在床上。孟雲志看到是女友,一顆心才慢慢平定下來,渾身癱軟,倚在了床頭,半天說不出話來。
徐曉倩睜著還有些惺忪的眼,拍著胸口,道:“怎麼了?嚇死人家了。”摸著孟雲志的額頭,“你是不是做惡夢了?剛才你說夢話把我都驚醒了”。
孟雲志是不會說原因的,他不想讓女友就這樣小看他。他臉上擠出幾絲笑容:“我~~我,我剛做了個惡夢,沒事,睡吧。”徐曉倩調皮的颳了他的鼻子一下,轉身又打了個哈欠,躺下開始進入了夢鄉。
渾渾噩噩中,孟雲志心慢慢平靜下來,眼皮也開始睜不開了,慢慢的,進入了灰濛濛的半睡眠狀態。
“吱呀~~~~”彷彿一扇封閉了幾個世紀的木門被緩慢的推開了,清晰的聲音如一把尖刀,撕開了孟雲志灰濛濛的睡眠狀態,再次把孟雲志拉回了黑漆漆的夜。孟雲志一驚,聽聲音的位置,應該是院裡對面的門開了。
對門!404室!
接著,一陣輕微緩慢的腳步聲從門中傳出來,緩慢的讓人心跳幾乎都要停止。像一個塗著濃妝花臉的京劇戲子,在昏暗的舞臺燈光下認真的排練,有板有眼的走著臺步,沉重緩慢但又輕盈婆娑,腳步聲從對面由遠及近慢慢傳來,最後走到宿舍門前,腳步聲音戛然而止,好久好久。
雖然隔著一層厚厚的木門,孟雲志還是能感覺到門後細細的呼吸聲孟雲志也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感覺已經嚇出毛病了。
孟雲志此時感覺自己汗毛都豎起來了,毛烘烘的恐懼感包圍著自己,意識也凝固了,聽覺已經無目的的隨著聲音漂游。外面這時靜了下來,只有沙沙的聲音,也許是寒風在卷著一些殘枝敗葉在玩著一個無聊的遊戲,或者是老鼠拖著幾個米粒在寒冷空曠的門口倉惶而逃,孟雲志的心好像也隨著沙沙的聲音在風中飄上飄下,迂迴翻轉……
突然,“篤……篤篤……”幾聲緩慢而清晰的叩門聲象幾記重錘一樣,狠狠的錘在孟雲志的心上,把孟雲志從風中推向了萬丈深淵,孟雲志有種失重的感覺,如一個高飛的風箏忽然斷了線,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寧願馬上逃離這個地球,隨便跑到哪個火星土星什麼都行,或者變成一個卑微的老鼠,鑽進地洞中起碼那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篤……篤篤……”叩門的聲音在頑強的持續著,似乎還夾雜著一個女人的聲音,她似乎在唱著一出獨角戲,偶爾失意,偶爾爭吵,偶爾低低的哭泣,偶爾又磔磔的發出幾聲人的的笑聲……
徐曉倩不知什麼時候也驚醒了,用被子蒙著頭,渾身發抖,低低的抽泣著。
詭異的氣氛伴著慘淡月光在屋中瀰漫,冰冷的感覺壓迫的讓人喘不過氣來,腐爛的氣味充斥著整個宿舍……
孟雲志沒有勇氣問門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