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仁達和忠王李秀成。
按照曾國藩的說法,金陵一役,殺死太平軍十多萬名。所有在天京的王爺、主將和天將,以及天國的大小官員三千人,都死在亂兵之中。天京城內的居民,仍有幾十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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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天京的湘軍成了一支強盜式的軍隊,如同一群貪暴的豺狼,大肆搶劫,把錢財一搶而空。然後放火焚燒,大火七天七夜不熄。蕭孚泗搶走了天王府的金銀,舉火一焚,毀滅證跡。一座儲存著中國古文化的六代繁華的東方名城,全部毀在他們手裡。
他們在大搶大燒之後,便大肆殺戮,連老人和幼童都不放過。士兵們搜搶婦女,四十歲以下的女性無人倖免。一些老年人身負刀傷,有的被砍十幾刀,有的被砍幾十刀。全城都是受害者的哀號。連兩三歲的幼童也被誣為孽種而斬草除根,士兵們殺來取樂。
本地的老弱百姓,不能挑擔,又沒有地窖可以躲藏的,都被狂暴計程車兵們殺死。
江浙是天下財富最集中的省份,而金陵作為十朝古都,由太平天國經營十多年,金銀財寶堆積如山。曾國荃的部隊在這裡得到的錢財,是一個難以統計的數字。
關於金陵的浩劫,曾國藩和官文在聯合上奏給清廷的摺子中說:這次攻克江寧,十多萬太平軍沒有一個人投降,甚至聚眾自焚。李秀成在其供詞中則說,金陵被攻佔之前,全城軍民不過三萬多人,太平軍一萬多人,而且大部分已是病餓交加,能守城的不過三四千人。李秀成是天京保衛戰的總指揮,他提供的資料應該是比較可信的。
李秀成被俘後在木籠裡寫的《自述》中提到,金陵城內有聖庫一座,裡面都是天王的私藏,天王的長兄和次兄還各有寶庫一座,傳說裡面裝的都是稀世珍寶。
曾國荃下令攻城時沒有宣佈紀律,當曾國藩得知弟弟縱容部下燒殺搶擄時,便對他加以訓斥,而他辯解道:立功的將士太多,清廷拿來獎勵的官職太少,而且其中很多隻是虛職,五個實缺,有一萬多人排隊等著,那麼,這些大兵吃什麼?拿什麼養活老婆孩子?
聽了弟弟這番話,曾國藩只好嘆息說:“凡是帶兵的人,都免不了中飽私囊,我無法禁止別人的這種行為。”他無法要求別人做聖人,只好獨善其身了。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1864年,同治三年(19)
搶來的財物要運送回家,湘軍水師的上行船,大部分都為湘軍運送贓物。曾國荃規定,士兵託運的行李,水師無權檢查,只有他的監察部門可以檢查。他委任的監察官員當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受了幾坨銀子的賄賂便放行,大家皆大歡喜。
早在攻打吉安時,吉字營計程車兵就用馬隊護送贓物回湖南;打下九江以後,大部分將士走水路運贓;後來不敢明目張膽地用水師的船隻運了,就僱用民船運送。攻克安慶以後,有的將士甚至與洋船搭上了線,將金銀珠寶一箱箱運到城陵磯,在那裡有專門的保鏢取貨,再將贓物護送回他們的老家。
前面說過,湘軍將士的薪餉本來就很豐足。他們在外面打仗,個個都有銀子捎回家。營官周鳳山帶兵不到三年就發財了。水師統領彭玉麟在湘軍攻克金陵時,就擁有了六十萬兩銀子。可見,在湘軍中只要當了點官,帶了個“長”字,就會很富裕了。胡林翼在論及湘軍對軍官實行“高薪養廉”的政策時說:“不寬博,不足以養廉恥。”
在曾國荃的部隊裡,官階越高,越是貪心,軍營中流傳著“頂紅心黑”的歌謠。上樑不正下樑歪,當兵的就去搜刮老百姓。參將、遊擊和都司一類的軍官所得的餉銀,加上他們一路擄掠的銀子,平均每人都有了十二萬到二十萬兩的積蓄,守備、千總和把總平均收入則有七萬到十萬兩,就連一個普通的小兵,餉銀加上擄掠所得,每人也有二萬到五萬兩銀子。難怪湘中地區出去當兵的人,家家蓋起了大瓦房,購置了幾十上百畝的田產,餵了好幾頭水牛。
鄉下人子女多,送一兩個去打仗,就算死在戰場上,家裡還有兒子延續香火,做父母的不在乎。在這種觀念驅使下,儘管湘軍將士在前線每天都有大量的傷亡,但補充的兵員仍然是源源不斷。
湘鄉大坪人章合才,1856年從軍,到打下金陵時,因戰功而當上了提督,大肆搜刮江浙的民財,然後用船運回湖南。他在衣錦還鄉時,先將財物用船運到漣水碼頭,然後動用一百多輛獨輪車,從銀田寺碼頭起運白銀回到老家。銀子多得不知如何花,就在鄉間建起一座豪宅,共有四十九個天井,一百零八間正屋和兩百間外屋,佔地六千畝,其氣勢可與荷